后宫中因林清婉毁了容貌之事几日无宁静。
而慕若笙对这些事却是浑然不知的。
那日从断崖归来她便染了极重的风寒,每日只在拘牢里浑浑噩噩的躺着,地牢阴寒,身子燥热,终日头眩如火烫。
每到饭点慕以骁便对着放在她牢房地上的碗痴痴的流口水,她几次想拿起那馒头递给这唯一放心不下的小弟,试了几次,身子沉重不得动弹,手……竟无力抬起。
铁链坠地的声音响起,牢房门打开,苏景盛拂着拂子站在门口自上而下的看着地上那副单薄的身子,掩着鼻子摇了摇头。
“抬出去——”
几个太监上来架住女人的身子,他随意指了指身后跟着的宫女,“快点清理干净,换身干净的衣服,灌点药下去,别把这脏病传给娘娘……”
再次到凤朝宫,慕若笙脚上像踩了棉花,一进内寝殿便扑跪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凤朝宫依旧华丽温暖,林清婉的床榻前立着一个苗疆族落打扮的年迈医者,触到慕若笙颓败的不正常的脸色上陡然加深,不禁挑起了眉,
“这……是慕三小姐?怎么病成这般模样?”
医者父母心,他上前捏住慕若笙手腕上的细脉,摸索片刻,蹙眉。
“苓先生……”林清婉看那苗疆医者表情不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本宫的脸很痛,先生莫再要耽搁时间了?”
慕若笙混混沌沌的抬眸,这才发现林清婉那张原本尚算清丽的脸上竟被什么划破了一道留下很深的一条疤,可怖至极。
林清婉见她看她,不疾不徐的向她走来,俯身,口气温淡却透着刺骨寒意,“慕若笙,你对本宫做了什么,看到了?”
“不是我,我不认。”
好久,林清婉看她表情,笑了,那么得意恶毒,“你认不认没有关系,陛下相信就够了……看到了,这是苓先生,陛下请他来将你的脸剜下来给本宫。”
慕若笙的脸一瞬间血色褪尽,摇头,“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我不信,穆云骢呢,我要他亲口对我说——”
那是她的脸,她不肯,谁敢?
“见皇上?做梦吧。等这张脸换给本宫,本宫自会用你这张脸去见他。而你到时候顶着一脸血腥,皇上是不会见你的……”林清婉一瞬不瞬的看着被几个太监捆起手脚的女人,冷笑,朝身后的掷声,
“苓先生,开始吧——”
开始?
“林清婉,我要见穆云骢,他不来,我不肯——”慕若笙挣扎着,手脚却早已被太监捆的严实,只能眼睁睁看着寝殿一面的墙打开,她被一行人抬进那一方昏暗的密室。
口中被塞了布条,一个字也再发不出。
昏暗的密室。
苓先生安置好两人,却见那被捆绑严实的女人终于安静下来,脸色却是灰败的可怖,手扶上脉,面色忽然凝重,“皇后娘娘,给娘娘易春的计划……恐有变动。”
“为何?”林清婉的声音因急切而显得尖锐。
苓先生有些惊慌,“慕若笙身子本就将及大限,而易春术耗损极大,现在不医治身子而立即施以易春术……恐怕……恐怕……”
“什么?”
“易春术之后,剩下的就是一具尸体。我们本来就是暗行秘术,一个妃子就这么死了,这要叫皇上知道了……”
密室安静的像一座坟墓。
慕若笙眼睛大大的睁着,
暗行秘术,穆云骢不知道,林清婉竟然背着穆云骢做这些,她怎么敢?
林清婉视线落在慕若笙那张惊艳美丽的面容之上,袖下的手指轻轻捏起来,好久,掩下眸中即将要浮出的那抹恶毒与不甘。
敛眉,佯装平静向那苗疆老医者道,“苓先生无需为难,陛下留着她的命本就是打算为本宫换脸所用,开始吧。”
那苗疆医者看了看慕若笙的脸色,慕若笙咬着布条摇头,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
不是的,不是的,皇上没有过来,他还没有过来。
许久,那苗疆医者看着慕若笙脸上的血色一寸一寸消逝,眼里浮出一抹厉色,拿起手里的雪色刀片……
半个时辰后——
凤朝宫的大门被一脚踹开,穆云骢一身明黄,那张英剧的脸上此时沾染的尽是燥怒与残暴,一双眸子猩红的似乎能滴出血来,“慕若笙呢?慕若笙人在哪里!?”
“皇上……”凤朝宫的宫人看到来人,皆惊惧的跪着,无人敢答话。
穆云骢顺着宫人的视线走近那密室,扭悬机关的手……竟不住的颤抖。
“陛下,”入到密室,林清婉的声音温温婉婉从一侧传来,他越过她向后看去,僵住。
视线所及,只有一片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