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一直在偷偷观察于河的表情,生怕吓到他了。
“害怕。”他看了眼怀中的于溪,倔强地抹了一把眼泪,“害怕溪儿受伤,害怕刚才的事情会给溪儿留下阴影。”
南初念眼睛倏地睁大了,其实,她问的是,他会不会怕她。
于河注意到她的沉默,过了许久,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不会怕姐姐,永远不会。”
“姐姐不会害我们,我和溪儿心里都清楚。”
她苦涩地一笑,听了他的话,心里又暖又酸。
“不用勉强,刚才吓到你们了吧。”
普通的孩子,看到别人的手断了,恐怕都吓傻,更别说她后面做的事情。
于河皱眉,张了张嘴,组织了好一会语言,颤着声音道:“姐姐,那个老变态,他……他是不是……”
他一直无法将那个事实说出口,他知道严涛的下场是什么,但这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南初念摸了摸他的头,声音逐渐冰冷。
“从他绑架溪儿那一刻起,他就是个死人了。”
“他如果不作死,下场也不会变成这样。”南初念淡漠道,“他不是喜欢开荤么,正好,就满足他的心愿,成为那些可爱宠物的餐食。”
“也算是,为它们开一次荤。”
于河一双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他吸了口冷气,望着南初念。
他不是害怕她,而是震惊她会有这样的一面。一直以来,南初念在他们兄妹两人的眼中,就像个仙子一般。
善良,温柔。
可方才的一幕,直接击碎了她在他们心中的形象。
“是不是很可怕?”南初念轻笑了声,可笑声中蕴含的情绪,复杂难辨。
“不过,我比较庆幸溪儿没看到刚才的事情。”她两条眉毛微垂,柔声道,“我怕会给她带来更大的心里阴影。”
于河的心猛地一颤,他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他们的南姐姐依旧是原来的南姐姐,没有变。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
“方才的事情,你就别告诉溪儿了。”
“姐姐!”
于河突然拔高了声音,南初念一惊,侧视着他。
他的脸上充满着真诚,他抬头望着她,一字一句,有力又坚定道:“即使姐姐不这么做,我也要把那老变态给碎尸万段!”
“所以姐姐别担心,我们不会怕你,更不会离开你。”
南初念脚步一滞,她紧皱的眉头也逐渐松开了,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感动。
吃惊他能够懂她心中所想,感动他能够理解自己的行为。
残忍,心狠。这些都是人必须要有的东西。在面对敌人仇人时,仁慈绝对不是一个武器,而是个加速死亡的催化剂。
只有圣母,才会在别人伤害自己的时候,还选择原谅人家,显然,她不是。
南初念承认自己不是个好人,但她愿意把温柔留给自己认可的人, 也甘愿冒着被讨厌、被惧怕的风险,为他们赶走所有的危险。
夕阳红着脸,朝着地平线挪动,事发的院子里,地上满是乌鸦掉落的黑色羽毛。
两个被于河打爆的人,终于从昏迷中醒过来,一醒来就闻到了腥臭味。
“老……老大。”
靠近柴房的乞丐,转头就看到半敞开着房门,他吃力地爬了过去,伸手将门揭开。
刺鼻的血腥味夹杂着禽类的气味,令人作呕,当他接着余晖看到柴房内的场景时,五官都扭曲了起来。
“呕——”他感觉胃部一阵痉挛,大吐特吐起来。阴影处,一个黑影在那许久,隐藏在黑袍下浑浊的眼睛,早已湿润,流下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