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赶紧下了车。
因为速度过快,她都有些眩晕了,脱下头盔,吸了吸江边的空气,缓了缓。
经天脱下头盔,静静地伏在江边的铁栏上,眼睛望向远处。
平日里光亮漆黑的眼睛里,满是茫然无措。
习惯了和经天见面就打打闹闹的安娜,看到此时格外安静和反常的经天,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经天,你怎么了?”安娜走过去,轻轻拉着经天的手问道。
经天一把抱住了安娜,抱的安娜都喘不过气来了。
“安娜,我该怎么办?怎么办?”经天伏在安娜的肩膀上低喃着,豆大的泪滴又流了下来。
“经天,你到底怎么了?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娜,我要做冷远山的儿子,我要做哥的亲弟弟,我不做别人的儿子,我不是任何人的儿子!”
安娜一听经天这么说,有几分明白了。
难道这经天是于佩琴和冷清河……
安娜简直不敢往下想了,知道这豪门深似海,豪门背后不为人知的龌蹉奢靡的事儿也多,可是没想到却是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就这么赤裸裸地体现了一把。
先是依依在豪门受的那么苦,接着又是经天,他居然有可能成为私生子。
真是凌乱。
“经天,你是又知道什么了吗?”
“今天我在客厅听到我妈给我二叔打电话了,她居然和他说‘咱们的儿子经天’,安娜是他们的儿子啊,爸从小那么疼我,哥也那么疼我,我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儿子,安娜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安娜把俯下身来伏在她肩膀上的安娜轻轻推开,踮起脚捧住他的脸:“经天,也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呢,也许是你听错了,是你多心了呢!”安娜实在不想看到纯洁无暇的经天被豪门背后的浑浊打击的体无完肤。
经天的手覆盖在安娜的手上:“安娜,人人都觉着我傻,可是我没傻到连话也听不出来的地步,我真真切切地听到我妈在电话里说了,我确定我不会听错。”经天满眼的伤心,这种伤心让人心痛。
“经天,你听我说,有的时候大人的事情我们最好不要管……”
“安娜,那怎么能只是大人的事儿,我在冷家二十年,我叫了二十年的爸爸不是我的亲爸爸,我怎么能什么也不想,我做不到,安娜,你知道吗,那个家我真的不想呆下去了,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我觉着我在那个家呼吸都会困难,难怪当初的依依姐一刻也不想在冷家呆着,冷家就是一个火坑,一个跳下去就再也不见底的深渊!”
安娜没有想到这平时看上去傻傻的经天,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有些担心经天,接受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他弱小的心灵会承受不住。
她只能是尽力地安慰经天,安慰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还做回他那个曾经无忧无虑的二少爷,可是可能吗?
“经天,你听我说,你先不要这么激动,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你。”
“安娜,我无法平静下来,我这儿真的很难受,说不出的难受!”经天拍拍自己的胸口,满眼的伤痛。
安娜心疼地握住冷经天放在胸口的手,“经天,你不要害怕,不要难受,好不好,你身边还有我,不管发生什么,也不管你是谁的儿子,我安娜都会陪着你。”
“安娜,要不我们走吧,离这儿远远的,离冷家远远的,我可以出去画画挣钱,我可以养活你!”此时的冷经天只想他逃离,逃离冷家这个牢笼,逃离这儿的一切。
安娜何尝不想和经天离这儿远远的,在一个没有是非,没有冷家的地方安静地过着他们的小日子,可是不行,现实中涉及的事儿太多太多了,不是撇腿就能走人的。
“经天,我会跟你走,但是不是现在,依依身边还得有人照顾,我的家人也需要我……”
经天摇了摇头,“安娜,难道我还不足以让你下了要走的决心吗?”
安娜知道此时的经天只想逃避,只想逃到一个远离冷家的地方。
“不,不是的,经天,你现在是我的天,我愿意陪着你一辈子,可是现在还不行,我们要是任性走了,会让依依他们着急的,经天有的时候逃避不是最好的办法,就算我们能逃掉暂时的纷争,暂时的烦恼,我们能逃过我们的心吗?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的。”
“那你要我怎么办,现在就回到冷家,回去好好接受我这个不明不白的身份?回去接受我的妈妈所做的那些事儿?”经天反问安娜。
这样的事儿谁能接受,这样的事儿一时间谁能面对。
安娜了解此时经天的心情,可是她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