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地上的铜鸟灯。
可是越往深处走,里面越是风平浪静。
连翘心中惑然。
按理说,这种地宫应该机关重重。
即使是暗街都布下各种阵法,让人难以进入,这里怎么比暗街还好进。
除了那些铜鸟灯,竟然一路风平浪静。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连翘更加警觉,暗中观察起四周的动静。
除了她和容渊之外,剩下的一人一蛟都不好受。
南溪的眼神已经变得涣散起来。
越靠近地宫,他就越觉得头昏脑涨,眼前更是阵阵发花,几乎看不清脚下的路。
完全是靠意识驱使,才能不断地往前走。
小黑蛇此刻的处境也不乐观。
它烦躁不安地扭动着身体,最后再没有半分力气。
竟然从连翘手臂上猝然掉落在地,砸到了其中一座铜鸟灯上。
灯芯发出“嘶嘶”声,像条蛰伏已久的毒蛇,终于擒获到猎物而发出的畅快之声。
“吼……”
小黑蛇的嘶叫声都变得有气无力。
转瞬之间,它竟然变成原型,浑身乌黑的鳞片恍若刀削斧凿。
偌大的身躯压在数十只铜鸟灯上。
那些灯却像焊在地上般,纹丝不动,用火焰贪婪地炙烤着它的皮肉。
寒玉黑蛟无比虚弱,原本化成小蛇模样还能保留部分体力。
谁知深入此地后,竟然无法继续化形了。
它体内的灵力完全支撑不住这具庞大的身体。
加上铜鸟灯还在持续吸取它的精力。
寒玉黑蛟趴在地上,耸拉着眼皮,不时哀叫上一两声,气若游丝。
连翘见状顿时慌了神。
“放开!”
她刚一挣扎,容渊就神情淡漠地松了手。
连翘立刻扑到寒玉黑蛟面前。
“寒玉?”
她急得不知所措,用手捧住寒玉黑蛟的脑袋,想把它从铜鸟灯上抬起来。
似乎感应到她心如火灼的情绪。
那条封印戾的那条左臂上,散出了无法察觉的淡雾。
祭坛上的龙,浑身银白,那双妖红的眼被一片清凌凌的碧色取代。
缭绕在周身不是曾经的黑雾戾气,反倒盘绕烟霭。
它依然被困住五爪。
龙角上晶莹剔透的流光,却没有被铁索吸走。
如果说之前的它妖邪无比,那么被连翘榨干护体戾气后,它就像天底下至善之物。
肉眼难见的淡雾,覆盖在寒玉黑蛟的头顶后,变故陡生。
它原本虚弱得睁不开眼,可连翘一靠近,竟然勉强能开口了。
“主人……”
连翘又惊又喜,激动得手掌轻颤。
那只悬浮着淡雾的左手刚一离开,寒玉黑蛟再次摔在地上,比刚才更虚弱了。
连翘见状,急得又去扶它。
寒玉黑蛟过了半晌,才艰难地抬起眼皮,“手……”
这个字,似乎耗尽了它浑身力气。
连翘心中不解,却也没有把手移开,捧着它脑袋想抬起来。
容渊伫立在旁边,眯起桃花眼,一瞬不瞬地望着连翘的左手。
隐约中,他看到了几缕极淡的雾气。
可是转眼间就消失了。
连翘费尽力气,可惜身体实在瘦弱。
她几乎摸遍了寒玉黑蛟的脑袋,寻找了各种角度,也没办法把它抬起来。
然而那层淡雾,在不知不觉中滋养了寒玉黑蛟。
它体内灵力流失得不再那么飞快。
甚至逐渐有了精神,寒玉黑蛟一甩尾巴,再次成功地化成小蛇。
它紧紧缠在连翘的小指上,好像贴着块美玉,不肯再回到她手臂上去。
容渊见状,暗中琢磨起来。
原以为自己不受影响,是因为这里是父皇的疑冢。
没想到这个小丫头不受干扰就算了,还能削弱地宫对寒玉黑蛟的影响。
她到底还藏了多少秘密?
就在这时,容渊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砰──”的倒地声。
两人同时扭头望去。
只见南溪昏倒在了地上。
越是靠近地宫,他的身体就越虚弱。
体内流失的精力,比先前铜鸟灯的侵蚀还要猛烈百倍。
到了现在,南溪的意识已经彻底消弭,
容渊皱起眉头,俯身抓住他的手,却没有任何作用。
他抬起眼,目光深不可测,盯住了怔怔望住自己二人的连翘,沉声道:
“过来!”
语气中自带威势,使得连翘下意识就凑了过去。
没想到容渊突然抓住她的左手,接着放在南溪的头上。
“喂喂喂,我不想动他!”
连翘实在是猝不及防,生怕南溪又给自己扣上个“敢对小爷不敬”的罪名。
她急着想抽回手。
对方丝毫没有放松,反倒是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紫气。
紧接着,有道紫电冷不丁落在连翘脚边,把汉白玉砖给炸得粉碎。
“我去!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