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樱孱弱的身子微微一颤,震惊之下差点站不住脚跟。
她想要抬头说什么,却只通过模糊的泪眼看到白帝毅然决然离开的侧影。清冷的白色衣摆掠过,与自己同色衣袖交错的一刹那,让她险些丧失理智,想要紧紧扯住它,低声下气地乞求白帝的原谅。
然而,她终究不曾有任何动作。
乌鸦神君审时度势,都如同躲着蛇蝎一般匆匆而去,连一丝怜悯的眼神都不曾留下。
芝樱的泪是真的,恨意也是真的。
一恨当年她将昆仑山之上的于子桑当作凤鸿氏故主,一把火毁了他的真身。二恨今日太过自信,跑来长留山自曝罪行。
她紧抿嘴唇,指甲掐破了手掌,鲜红的血一滴滴落在素白的长袖之上。
当她无意从陆吾上神之处得知,今日长留山的越桃上神乃是不知何来的冒名小仙假扮,她本一片欢喜,千方百计从无间深渊找来证据,只想过今日当着长留山众仙人的面狠狠撕下此女的面具。
曾经越桃如何瞧不起她,辱她,嘲讽她,她都只当是上苍考验她对白帝的真心。
她信真心可动天地,怎奈何从未动过一人心。
今日对她字字诛心之人,竟然是白帝。
“上仙,哭有何用?”
芝樱胸口佩戴的白色砗磲珠链微微一热,少女稚嫩的声线自胸口传入她的耳腔,哪怕旁人在侧都听不见。
芝樱仿佛猛然察觉到此物的存在,气恼之下将珠链整个摘下,掷在地上,抬步便走。可方才跨了几步又犹犹豫豫转回身来,慢慢踱到珠链一旁,重新将它捡起。
软绵的声音自手掌传出,没有讥笑和嘲讽,倒是充满了关切和同情:“上仙何必如此,你身子本就先天不足,何苦为难自己。”
“皓月公主,你我只是交易罢了,你不必说这种动听的话。”
“交易……也可以做朋友的。我现在被我父王囚禁,非常需要你的自由身。当然,你也很需要我。当两个人互相需要的时候,还是保持着相互信任比较轻松自在。”
“可你今日送我之计并不管用。”
“你多年埋下的祸根,本公主何德何能,一日便能铲除。你从烧毁于子桑之后就一直抱着负罪和懊悔,畏手畏脚!于子桑存留在世本就是违背天理,那老树精之死更是因为对你言而无信,畏惧越桃上神的武力。你为天行道,即便出于私心,何罪之有。”
芝樱凄凉一笑:“我好歹是个仙人,还有廉耻之心,不像你这般为自己的行为自圆其说,总能找到理由开脱。”
“哦?上仙这番夸奖,皓月承受了。不过看来本公主的下一计策,你是不屑听了。”
芝樱脸上一阵红,沉默片刻,将珠链重新戴在胸前。她默默施下净身咒语,将衣袖上的血渍处理干净。
皓月轻笑一声,也不等芝樱放下身段开口,兀自说道。
“本公主虽从未见过白帝本尊,却在机缘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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