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平静的声音平日里总能让人无端产出温柔的错觉,但是竹六娘怀揣着心思,话到嘴边竟然怕了,支支吾吾半天才道:“白帝尊上,小的在无间魔域混迹多年,同理香楼掌柜越桃姑姑甚是熟悉。小的敢以性命做保,理香楼的越桃姑姑才是长留山天妃娘娘。”
白帝眉眼中的情绪未改丝毫:“谁让你来的?”
“什么?”
白帝未再重复,只是交错着手静看着她。
四周一片冷寂,跪在最后的几位臣子齐刷刷俯下身,额头贴地,无声叩拜。
“不好,尊上生气了。”司命小声嘀咕。
白帝生气,草草自然是见过的。胡源在世时总是嬉皮笑脸让着她,倒是回了长留山后,为了他人之事也曾吵到不欢而散。
若说那是生气,那今日白帝这般则是动了杀气,只要竹六娘换个角度就可见到他长指之下散发着幽幽寒光的琴弦。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草草微侧了脸,对着司命轻语。
司命脑子动得快,很快就能看出其中端倪,心中暗道:“白帝尊上自是能察觉出我和帝妃在此处,他现下留着竹六娘一条小命,只是不想孕期之中的帝妃沾染血腥。帝妃当然已经猜到这点。”
“是,我随上神回去吧。”
“嗯。”
草草刚转过身,却听身后竹六娘还在为自己辩解:“尊上,我亲耳听越桃姑姑喊那位白发神仙为菩提,而后又听闻现下长留山越桃上神一头白发,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对劲,这才冒死前来长留山揭发事实。”
竹六娘音调尖细,冲人耳膜,草草专心听她说话,一个不留神踩到一枚沾湿的鹅卵石之上,闷哼了一声,直接往前倒去。
司命在后提防了一路,也算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她的衣服,将她直接拽了回来。总之有惊无险,草草摸着胸口,看着已经站起身看向她的白帝。
他眼里分明的担心和微怒,草草忙摆手:“我没事。”
跪着的的鸟臣只敢拿眼角偷偷看向草草,他们早知天妃娘娘在旁偷听,被这妄言的魔女吓破了几个胆。这屋里屋外也就只有她不晓得正主儿就在不远之处。
白帝上下打量草草,确定她确实没有跌下来,方才道:“琴室的这条路,明日拆了。”
鸟臣中有人应着:“是,尊上。”
草草认出那是掌管长留建筑庭院的云雀神君,先前他奉命改造拾花殿,将从前的精心设计统统改掉,已经颇有不满。今日又让他来拆路,估计已经在肚子里叫骂了。
竹六娘仰头看着草草,肝胆一抖,吓得全身一个激灵。她见草草回看她,赶紧垂首,眼珠子左右乱转,突然一跃而起想要逃走。
白帝一脸厉色,看着她被几个鸟仙轻轻松松地捉了回来。
“带下去,查出是何人指使。”
司命奇道:“这人连逃命的本事都没有,还敢来长留山叫嚣,背后之人不知是个什么来头。”
此话刚落,有人匆忙走进琴室,一路喘着粗气,见到白帝匆忙一跪。
草草一定眼,这不是被白帝遣去西域的乌鸦神君么。
“尊上,您和娘娘可有事?老臣一落到长留山便听闻金先生在此。可是金先生明明在您和娘娘离去之后,便暴毙在昆仑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