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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车乃殿下所造,流水之法亦是殿下所传……”学着熊荆身边的人,工尹刀一口一个殿下,人似乎要哭出来——那日燕朝朝议后对造府下了指标,水车需造两万部,三个月内造好。以造府的木作人数,加上流水装配,这是没有问题的,可现在工匠居然不肯用流水之法。
“好吧。不佞先告之于父王。”熊荆觉得自己也是有责任的,他起身从中庭来到东室,本以为父亲睡着,不料人还没有入室,就听见父亲咳了一记,道:“荆儿?”
“是。父王。”熊荆快步走过帷幕,见楚王想起身,赶忙将他扶起。内侍也打开了窗牖,夏日阳光明媚,窗外盎然的绿意顿时给寝房带来息息生气。
“今日事务已毕?”熊元喘息着,他忍住咳嗽,压着嗓子问了一句。
“尚未毕。”熊荆把父亲安顿好,不得不说实话。“孩儿需去造府一次。”
“去造府…咳咳…”造府有事,当然是水车生产出了问题,而水车实则是给熊荆造势的一个项目。不是说太子已经立完不需造势,太子立了一样要造势。“水车之费需超三百钱?”
“不是。”熊荆摇头。那次朝议将单人水车价钱定在三百、双人四百、牛拉六百。这不是出厂价,而是全国各城邑的售价。目的当然是惠民,如果产生亏损,大府将一力承当。“造府工匠不熟水车制作,需孩儿亲去督导。”
“令尹与荆儿同去乎?”熊元忽然变了一个脸色,咳嗽也止住了。
“令尹不在,工尹刀、公输大夫与孩儿同去。”熊荆还没有意识到楚王的担忧。
“非去不可?”熊元手伸着手想抓住儿子,待儿子把手接过,便紧紧的抓住儿子。
“需去一次。”熊荆不好说造府工匠不愿接受流水制造,以免得父亲忧心,只说是技术问题。
“长姜,长姜。”熊元一手紧抓住儿子,一边急喊正仆长姜。
“大王,大王,老仆在此,老仆在此。”长姜本在休息,闻声连滚带爬的来了。
“荆儿需去造府一次,令尹、令尹……”熊元欲言又咳,可他的意思长姜一听就懂。
“令尹未有异动,郢都亦无异常。”长姜急忙拜倒相告。
这话一说,熊荆猛然醒悟,一时间热血直冲脑门:“父王……”他喊了一句父王,之后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东宫宫甲以蔡豹为将,环卫之尹则由长姜暂代。”熊元紧抓着儿子衣服的手终于放松了些。“荆儿年幼,凡出宫,必带宫甲;凡出郢,必以环卫相护。”
“孩儿遵命。”熊荆忍不住拜倒,除了感受到父亲的关怀,心里又很是惭愧——上次父亲就不许他出宫去见廉颇,可未说原因。
“荆儿虽幼,日后却是我大楚圣王。”熊元明白儿子的心思,拍着他宽慰着他。“去吧。不去必让人小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