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知道我们的立场,休要怪我无情。”
一为师,一为友,所谓手心手背皆是肉,展天羽实在百般无奈。
相反的,独孤剑登时转为平静,表情死寂,无法陈述是喜是悲,是忧是乐,嘴角微微蠕动。
脸上,冷如霜。
“我知道,但,已无所谓了,难道不是吗?”
独孤剑脸上异常平和,没有一丝波澜,犹如死海一片,着实让人猜想不透,到底是怎样的经历,怎样的修为,才能让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如此的冷血,如此的无情。
展天羽心头一怔,独孤剑这句反问就像千百把利刃刺过他心头,使他无力反驳。
樊天剑,再次发出瑟瑟声响。
无所谓,恐怕是世上最冷酷,最无情,最伤人的三个字了,轻易不要说出口。
展天羽知道已然无可选择,大喝一声,凛然道:“独孤剑,出招罢,不必留情!”
他声到人到,剑随人至,樊天剑已刺向了独孤剑胸前左侧三分之处。
展天羽剑尖一点,剑念“素心命丝”,如灵蛇窜行,时而快,时而慢,时而缓,时而急,时而东,时而西,时而高,时而低,漂浮不定,难以捉摸。
素心命丝是一种极罕见的剑念,接招者若不知其中诀窍,只须这樊天剑缠着敌人身子三圈,剑念启成,任你是大罗神仙也无法挣脱,只得束手就擒。
展天羽手中的剑在空中盘行,灵巧飘逸,眨眼间,已在独孤剑身周绕出一圈、两圈,眼看着第三圈已绕出半空。
突然,寒光激射,由独孤剑体内发出,旁人或许不清楚素心命丝的诀窍,但独孤剑岂会不知。
可是,果真如此简单吗?当然不是。
展天羽其实是想通过虚实相间之法,佯攻一招,然后趁独孤剑不备,使出自己刚领悟不久的宝潇宫最强绝学“奥义七绝剑”,企图将其夺下。
他知道两人的差距实在不小,一旦错过了先手三招的优势机会,他便再无取胜的把握。
展天羽的想法无疑是正确的,只是他低估了独孤剑这三年来的成长,独孤剑猛喝一声,孤眼剑自行拔出,剑气纵横,化为了一道黑色的无形剑力。
这是一股比剑气还要霸道的力量,普天之下,只有孤眼剑这把上古神剑,才拥有这种强大的力量。
只见展天羽手中的樊天剑,在独孤剑身子绕出两圈半截之际,倏然停住,是被孤眼剑的剑力将其硬生生的挡住,然后往回拉拽的所使然的。
展天羽见状不妙,心里不甘示弱道,立即运起葬气,源源不断的输入樊天剑中,樊天剑因吸取了大量的葬气之硕,通体变得泛白,眨眼间发出数千道寒气迫人的白色冰锐。
独孤剑后发而至,剑念启成。
冰锐与剑力相互激荡,破天相冲,黑白相间,轰隆一声,地动山摇,天地撕裂为两半,沸沸扬扬,极度的震撼。
尔后,天地以肉眼无法追溯的速度愈合。
王者的对决,旁人是无法瞻望的,也是无法企及的,只见那四路人马纷纷摔仰,双腿疲软无力,站不起来,过半人众已昏迷过去。
仅仅一招,展天羽手中的樊天剑滑落,折为了两段,一段紧握在手,一段飞流百丈,插入了远在天边的太古山峰峰巅的王磐玉石当中。
独孤剑不喜亦不悲,冷幽幽的收起手中的宽刃长剑,背驰展天羽,包括展天羽在内,座下三百八十一人,眼巴巴的看着独孤剑远去。
展天羽跪倒在地,目光呆滞,面无血色,全然没了往日的雄风。
他输了,输的一塌涂地。
他会羞愧?不,他没有。
他只是有点失落,也有点悲凉,这份悲凉,源自独孤剑,他输给了独孤剑,独孤剑却输给了——命运。
拼着最后的一丝力气,展天羽纵身至独孤剑身前,说道:“能死在你的手里,我已瞑目。”
他仰起高昂的头颅,闭着双眼,倒吸着最后一口气,脑海里又是恩师临死前托嘱的一幕,这一幕来的快,去的更快。
他似乎没有了任何牵挂,嘴角勾起,等待着自己灰飞烟灭的一刻,那是他生命燃尽的一刻,也是他自认为最接近自我的一刻。
“唯有如此,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罢!”
独孤剑侧过身去,高冷的眉目下仿佛承载了一个世界,一个只有他自己的世界,一个公然对抗这个世界的世界,无论如何抉择,他的世界都将在这片大陆搅起巨大的漩涡,翻江倒海,轰轰烈烈。
故事终究要继续,比起从前,更无情,更冷血,更能压垮一个人的内心,只是前路渺茫,独孤剑自己也不知道何为对,何为错,在他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了仇恨,对人心的恨,对权利的恨,对世界的恨……
这些恨源于一个晚上,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在那个晚上,他失去了一切,包括他的亲人,他的地位,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独孤剑只杀该杀之人,别让世俗的枷锁奴役了自己,否则,你将会成为第二个独孤剑。”独孤剑留下一句话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是风,他是电,都不是。
他是魔鬼的化身,黑暗的幽灵。
复仇之神,已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