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好感,喃喃感叹道,“也不知是京中哪家的公子,这样好的品貌气度,竟从没听人提起过……”
她对京中人事不可谓不熟悉,愣是琢磨不出男子是什么身份来历,只事不关己就不再多想,转头要牵李英歌离开,错眼一瞧顿时唬了一跳。
只见从她出声应对后就没再开口的李英歌僵立在原地,原本红润的一张小脸竟微微发白,一双灵动大眼如失了神般,直直盯着那主仆三人离去的方向,一动不动。
谢妈妈只当李英歌是吓着了,慌忙将人抱起来,揽进怀里不停拿手顺着后背,低声哄道,“好英哥儿怎么了?别怕,已经没事了。可是撞到了哪里?”
李英歌任由谢妈妈紧张的查看她手上身上,心中却不如面上呆愣,已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早在男子摘下面具的那一刻,她就认出了那张午夜梦回令她深恶痛绝的丑恶嘴脸。
不是前世骗她害她的袁骁泱还是谁!
她听着谢妈妈先前的低喃评语,只觉得恶心得想吐,什么好品貌好气度,不过就是个人面兽心的混账东西!
所谓的温润如玉,翩翩公子,前世骗过了她和她的家人,没想到今生甫一见面,竟也骗过了眼界毒辣的谢妈妈。
她恨不得告诉谢妈妈真相,却也知道在谢氏等人的认知里,她连淇河李氏的本族都没回去过,又怎么会知道袁骁泱生得什么人模狗样!
何况身侧还跟着个汪曲!
李英歌死死咬住牙关,才没让团在胸腔的那一团灼热爆发出来,只伸出手按下谢妈妈温热的手掌,理智一点点回归脑际,轻声敷衍道,“没事,大概是那一撞吃了口冷风,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
汪曲不好像谢妈妈那样“动手动脚”,闻言松口气的同时,忙道,“还是别站在大街上了,且进了饭肆歇口气再说。”
谢妈妈无有不应,立时歇了边走边逛的心思,径直往汪曲所说的饭肆去。
汪曲熟门熟路的要了处清静的隔间,此时也不敢让李英歌吃糯米做的汤圆,只点了各式暖胃补气的粥品上来。
谢妈妈忙谢过,亲自服侍李英歌用粥。
李英歌食不知味。
乍见仇人的怒狠和不忿过去,剩下的却是疑问。
看袁骁泱那一身妥当的装扮,显见不是这两天才进京,很可能已经在城南的袁宅落了脚,否则也不会看不出半点风尘仆仆的痕迹,而常青最后一次出府打探,正是三天前,那么袁骁泱要么是刻意低调,要么就是正好打了个时间差,令常青错过了他已入京的消息。
常青离开安西坊也有一个多时辰,从城南来回尽够了,这会儿还没出现,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她想起前世袁家名下虽都是寻常商铺,但暗地里也曾借着淇河李氏的关系,在边关马场插了一手分一份盈利,袁家不敢私自胡乱买卖战马,但家中趁机留些脚程快的好马也不足为奇。
那么袁骁泱这么快就出现在京城,还能收拾得体体面面的来逛元宵灯节就不是那么意外的事了。
看来袁骁泱这一房此番进京,淇河袁家定是鼎力支持,出了不少人力财力。
只是以袁骁泱的性子,又独身快马进京的做派,应是急着打探京中消息才对,怎么还有闲心来逛元宵灯节?
李英歌想到这里,目光就落在了汪曲身上。
是了,要说如今哪一处人最多,哪一处的人最矜贵,非今晚皇家用来摆宴的天下第一楼莫属。
只是凭袁骁泱如今的家世身份,难道还妄想搭上楼内的贵人不成?
而有了前世的惨痛经历和教训,她即便一时想不明白,也不敢对袁骁泱掉以轻心。
那就是个面上和煦,私下里不知藏了多少阴刻狠毒心思的丑恶东西!
李英歌只想尽快见到常青,见谢妈妈还要哄着她再用半碗粥,就故作困顿的揉了揉眼睛,道,“我没事了,我们出来也逛了许久,还是回天下第一楼吧?也不知常青回来没有,回头要是不见她,妈妈就帮我往坊门口那里找找。”
坊门口卖花灯的最多,谢妈妈只当常青买花灯买得乐不思蜀,当下也没多想,摸了摸李英歌的手脸确定都暖暖的,再见她半碗粥下去面色又恢复了红润,就掏钱买单,拿大氅裹好李英歌,抱着出了饭肆。
汪曲情知再多话阻拦反而惹人生疑,只得跟在了身后,远远见庆承街街口的乾王府车架旁,赫然杵着小福全儿的身影,顿时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