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佩的纹路深深烙近了她的掌心,疼,却及不上她心里半分。
呼延墨目下闪了闪,却是笑容不变道,“如此……朕便可以让他们着手安排下去了吧?只是,这封后大典,琐事繁杂,只怕还要多等上些时日。”
舒窈张了张嘴,想说,她不想做什么皇后,可是话到了嘴边,她心头一动,又生生压下了只是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罢了,如他所言,立她为后,他不知还要面对多少艰难险阻,此时对于她来说,能多拖上一日,未尝不好。
可是,呼延墨显然也知道夜长梦多之理,这一日的夜里,竟就来了舒窈的殿中。
这些时日,他虽也常来,却从来都是白日过来,还算得守礼。此时过来,舒窈自然明白了他的用意,不由便有些慌乱,下意识地便推拒。下起了逐客令。说到底,她答应的种种,都是被逼无奈,她满心满眼,只有一个楼湛,对将他们逼到这般境地的呼延墨,何止一个“恨”字了得?她自然是不愿与他亲近。
可呼延墨呢?他想了舒窈多少年,如今又盼了多长时间?情到深处,如何发乎情止乎礼?而且,他自觉舒窈已经是他的人,还要推拒他的亲近,自然是因着心里还惦念着楼湛的缘故,心里是又妒又恨,当下,怜香惜玉之心半点儿不剩,将舒窈甩到床榻之上,死死压着,就要用强。
就在那一瞬间,舒窈虽然身子一僵,似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一般,双眸骤睁,紧接着,他们紧紧相贴的胸口处感觉到有些湿,呼延墨连忙让开,便惊恐地瞧见她的胸口处开出了一朵硕大艳美的花,血般殷红,越晕越大,越开越艳……
呼延墨吓得连忙从舒窈身上弹跳起来,“噗”的一声,舒窈口中突然喷出一道血箭,直直喷在他的脸上。他只觉得脸上一阵热烫,血雾溅起,迷了他的眼,他双眸骤睁间,瞧见舒窈的脸,惨白的颜色,一双眼含着悲,含着怒,含着不死不休的深恨死死瞪着他,一双手疾伸而出,似是要来掐断他的脖子,骇得呼延墨不自觉地往后一退。
“呼延墨,你言而无信!”舒窈咬牙吼出这一句,双手挣扎着朝他扑了过来,他急急往后一缩,但舒窈尖利的指甲还是划破了他的颈间的体肤。而那一扑,似是耗尽了舒窈所有的力气,她终于重重地摔跌在那重重锦褥之间,血,一点点,从她体内挣扎些流出,那艳如三途河畔的血红曼珠沙华,从她的身上直开到了褥间,一朵接着一朵,开成了烂漫的一片……
她眼里的生气,随着那些一朵朵的花开,慢慢得陨灭……
而呼延墨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却是踉跄着笑着摔到地上,这才连忙颤声急呼道,“来人!快来人!连太医啊!”
舒窈的耳里却是再也听不见呼延墨的吼叫,她的泪疯狂得从眼眶中涌出,迷离的目光中,好似又回到了那个春日烂漫的紫丘山上,漫山遍野的紫色花海中,他背着她,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地上,交缠在一处,难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