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有什么仇怨,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如今,你既已死了,便该放开、放下。”
“放开?放下?”呼延墨冷笑,“朕因他,痛失所爱,英年早逝,还被他封印在棺中近百年,不得解脱,换做你,能不怨不怒?能放开?能放下?”
“是你觊觎舒窈在先,舒窈本就是楼湛之妻。”闻歌不是不知情的人,虽然只看了个开端,但故事的发展,她几乎能猜到。
“所以,他才更该死。”呼延墨更是扭曲了容颜,袖手一挥,那黑烟扑漫,闻歌不得不偏头闭眼,被硬生生朝身后推了两步,她手中捻起诀抵抗,手上压力却是骤然一撤,身子往后一个趔趄,那黑烟便已迅疾地越过她,朝她身后卷去。而她,在往地面栽倒时,便已被人拉进了怀里,“嘭”的一声响,她却没觉得痛,因为身下垫了个厚厚的肉垫子。
反倒是她身下那人痛地皱了皱眉,她撑起头来,刚好瞧见他那一瞬间的皱眉,只是目光相触,她不及问出,便已听得他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将复杂的眸色尽数敛在眸底,她摇了摇头,被他扶着从地上站起。“嘭”一声响,这回却是楼湛被呼延墨从半空中扫落下来,狠狠撞在了墙壁之上,滚落下来时,一道刺目的亮光从他体内射出,待得他翻滚到地面上时,他的身体里突然又滚出了一个人,居然是……
闻歌惊得黑金色的眼瞳大睁,就连呼延墨举起来,正准备再给楼湛致命一击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之中。
地面上的两道人影在能动的刹那,便是转头往对方看去,四目相对的刹那,那两双眼,都蓦然红湿了。
方才从楼湛体内射出的那道亮光慢慢浮至半空之中,却是一颗泛着光晕的珠子,被包裹在一朵花般的光晕里,整个茅草屋都被那光映得通亮。只是,只一瞬间,那花似是绽放到了极致,花瓣舒展开来,而后,突然便骤然颓败了,整朵花都如齑粉一般散落了,而那颗珠子便也如失去了所有力量一般,光亮陨灭,“啪”一声,毫无生命力地落在了地上,刚好滚落在了闻歌的脚下。
闻歌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缓缓蹲下身,将那珠子捡起,“这就是凤衔珠了?”她似是在问,更像是在答,握住那颗珠子的刹那,有些回忆借由肌肤的相触,涌入了她的脑中,顷刻间,双目雾湿,那滴如珍珠般晶莹的泪珠不堪重负,从睫毛上坠落,刚好掉在她手中那颗珠子上,被激得粉碎,四散在四周乍然的黑暗中。
“这是……彼岸花开?”云懋也终于回过神来,望着那地面上正奋力地朝着对方爬去的两人,心中震撼,不敢置信。
闻歌没有问,有些事,她看得比他们清楚。
顾轻涯上前一步,在闻歌面前缓缓蹲下,望着她雾湿的双眸,敛下眸色,沉声道,“弱水有花名彼岸,炼灿绯红如血,叶生无花,花开叶落,花叶生生相错不得见。因着彼岸花开,他们活到了现在,共存一体,却再不得见,这究竟是上苍的仁慈,还是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