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军心,却是最要紧的。
可威胁这等下流行径,完颜亶身为一国君主,当真敢做?说到底,这也是他的声名。
“先生,”韩世忠道,“谢夫人她……哎,想我也是看着你们成亲的,只是国难当头,还望先生……”
还望先生国事为重,当断则断?
陈酿紧闭着唇,闷咳了两声。
“先生的病还未好?”韩世忠又近前一步。
陈酿抬了抬手:
“不妨事。将军,学生是大宋子民,自做该做之事。”
韩世忠一声叹息:
“你明白就好。”
陈酿点点头,又道:
“完颜亶行事太诡,既是这般境况,咱们须得防患于未然。”
“先生有计?”
“魏大将那头,或许要换条道走。”
陈酿说罢,凑上前低声道了些话,便又行出营帐。
不知何时,天上已盖了层层乌云。大风呼啦啦地吹,衣袍黄沙卷做一处,兵士们急急奔走,无不忙着收衣收柴。
空气有些闷,陈酿又咳了两声。他抬头望天,瞧来,应是有场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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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的草丛轻微晃动,但此时无风。草丛间发出悉悉簌簌的声音,似在行走,但一步一步,都极其谨慎。
嗖!
忽一支利箭飞过。还不及看清,草丛间已然渗出一大滩血迹。
马蹄咯噔咯噔过去,长矛在草丛间挥了挥,挑出一具尸身,原是一头红毛狼。
红毛狼已然断气,眼睛却还闪着绿光。
“大将!”来人高举长矛,其上挂着红毛狼,“大将好身手,是狼!”
打猎的人都知道,狼是最为谨慎,也是最不易猎的。
不远处的男人们定睛瞧了,霎时间一片欢呼。他们接着兵士打扮,行在前头的,正是魏大将。
有人笑道:
“才打了一只虎,这又是一匹狼,虎狼之师不过如此!”
魏大将长身魁梧,皮肤黝黑。他轻勾一下嘴角,道:
“打猎是打猎,打仗是打仗,万不可掉以轻心!尤其西南山多,恐有埋伏,还是谨慎些的好。”
一众兵士齐声道了句“是”。
几人将新打的红毛狼捆了,方继续行路。才行不到一里,便听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魏大将,魏大将留步!”来人策马狂奔,手中高举卷轴,“韩将军有令!”
魏大将调转马头,速速接过卷轴。军情紧急,自是一刻也不敢耽搁。
他看了一回,方道:
“改换路线,从金贼后方围堵?”
为蒙蔽对方,临时改换路线也是军中常事。莫不是,金贼对他的动向已有察觉?
来人道:
“是陈大人的计策。倒不是金人之故,只是烦魏大将顺道救个人。”
“谁?”魏大将不解。
来人四下看看,压低声音,只递上一副肖像。
“是位故人。陈大人说了,魏大将看后自明。”
说罢,他递过肖像,返身离去。军情之事来去匆匆,半刻也不敢延误。
至前头安营扎寨,魏大将方打开肖像。
图上正一位十八九的小娘子,眉目之间倒有几分熟悉。肖像旁一排蝇头小楷,有云:
烟云十年,可识祁莨是谢娘?
祁莨!
魏大将一瞬晃神。这个名字,十几年没听到了。
那个太学之中,娘里娘气的小祁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