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面色沉沉,负手踱步。
见他不语,王夫人更是揪心。
她双手攒着,已然冒出冷汗。
只听她道:
“老爷,咱们不是又要搬家吧?”
王大人又一阵沉吟。
王夫人只当他是默认,忧色毕露:
“怎会如此呢?临安城多好啊!咱们带来的东西还堆了几屋子未收拾,怎的又要搬呢?”
她开始紧张地喋喋不休。
“别胡说!”王大人忽地打断。
王夫人不停说话,只吵得他心烦。
“老爷……”王夫人有些怯怯。
王老爷看她一眼,方道:
“搬不搬的,也总在陛下。”
“只是,”他顿了顿,“要一直被金兵这般赶着跑,也太不像了!倒不如奋力一搏,未必就守不住!”
王夫人一愣:
“老爷不是主和么?”
“今时不同往日。”王大人道,“和的前提,是有谈判的资本。从前金蛮子不敢深入宋地,或可一谈。如今再谈,只怕是任人宰割!”
王夫人默了半晌。
是战是和,也总是男人们的事。她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家,她的孩子们。
他们,该何去何从呢?
她叹了口气,方道:
“老爷,陛下那里,是个什么意思呢?”
提起这个,王大人忽缓缓叹息:
“完颜宗弼冲着陛下来的。你说,以陛下的性子,是个甚么意思?”
王夫人再一次默然。
自打靖康那年,汴京陷落,陛下便一直带着朝中众人四处逃窜。
如今稍稍安定,金人又再次南下。
陛下的抉择,似乎已呼之欲出。
王夫人叹息,又轻声道:
“眼下这般偏安,真个好没意思啊!”
王大人神情黯了黯,忽想起当年夺嫡之事。
那时郓王退出,成就了钦宗赵桓。但赵桓温吞,后靖康血耻被俘北上,才有了康王赵构即位一事。
他有些晃神。
若当年,是郓王做了皇帝,这一切,是否会不同?
但这样的话,不能说。
亦不能想。
“老爷?”王夫人唤道。
王大人这才回神,只道:
“别忧心了。你好生看顾着家里,外边有为夫与大郎。”
说罢,他又顿了顿。
至于二郎与三郎……
思及他们,王大人便是一肚子火气。
二郎从前在户部任职,如今亦在。
只是自谢蕖去后,他一向浑浑噩噩,得过且过,没甚么建树。
王大人冷眼瞧着,也只得是干着急。
而三郎绍玉,更是令父亲头疼。
他成日与那几位官家小郎君混在一处,或打马街市,或纵酒出游。
瞧着一个个玉树风流,却不过是生生混日子。
总非长久之计。
王夫人自然也能想到这一层。
她方道:
“二郎那处,我也长日劝着。如今媃娘尚在襁褓,想来,待她大些,二郎顾及着孩子的前程,也能慢慢好起来。”
他妻子亡故不久,这样的事,还真不能强劝。
只得缓些时候,从长计议。
王大人点点头。
不过,三郎的不争气,却没甚么正经理由。
一来,那谢七娘不过是位故友,他实在不该如此。
二来,二郎好歹还有职位在身,也敷衍着做事。而绍玉,一个闲人罢了!
王大人遂道:
“三郎又出去了?”
王夫人点头,微蹙着眉:
“同秦小郎君一处。”
王大人神色无奈,只道:
“过几日,我与他寻一份差事。读书之余,总不能再这般混下去!”
王夫人重重点头:
“早该如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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