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视死如归!”
此令既出,埋伏的宋兵齐齐冲出。
短兵相接,长兵交叠。铠甲交错,山中一片银光闪耀。
长剑滑过甲胄,摩擦出火星子。
兵士看准金兵喉头,一剑抹过。
每一剑,俱无虚出。
“奶奶的!”娄望一面拼力抵挡,一面连声咒骂。
“擒贼先擒王!”
韩世忠一声令下,一众兵士俱向娄望涌来。
韩世忠挥舞红头长矛,直刺向他腋下。
兵士们亦刺过长矛,几人齐齐一抬,霎时将娄望架在空中。
娄望满脸惊愕,双脚悬空。这等屈辱,他从前哪里受过?
只听韩世忠高喊:
“娄望已擒,缴械不杀!”
金兵一惊,猛朝娄望看去。
娄望轻笑一声,直视韩世忠:
“韩将军以为,只有你们会视死如归?宁为刀下魂,不做帐中俘!”
只见他一个转身,胸膛直朝枪头挺去。
霎时热血喷涌!
娄望咬着牙,拼尽最后一丝气力:
“兄弟们,替本将报仇!”
说罢,一瞬气绝。
战场蓦地一片沉寂。
很快,兵戈之声又猛然四起。
金兵失了主将,军心已乱。不多时,宋军大获全胜。
至于那些金兵,或是死伤,或是被俘,能逃出去的,不过零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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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仍在伤员帐中帮忙。
她手握一瓶金创药,只不住地颤抖。
已经一整夜了。
如此惴惴不安,已一整夜了。
她抬眼看向帐外。
似乎,近子时了。
七娘强压着心跳,只觉血气上涌,呼吸不得。
李夷春替伤病喂了一回水,见七娘心不在焉,只叹了口气。
她行上前,摁住七娘的手,只道:
“都抖一夜了。”
七娘一惊,吐了口气。
眼下,只怕任何动静皆能吓得她魂不附体。
七娘狠狠咬着唇,道:
“李姐姐,快子时了。酿哥哥说,子时前回来的。”
李夷春抚着她的肩头,难得的正色:
“打仗呢!你当是什么?说几时就几时?”
七娘闻言,只垂下眸子。
这道理,她如何不懂?
可酿哥哥从不骗她,今后,也不会骗她。
他一言九鼎,说子时前,就会子时前!
“好了!”李夷春道,“你若静不下心,不如写几个字。如此惶惶神色,伤病们见了也不好。”
七娘一愣,方看向一地的伤兵。
他们有中刀中剑的,有缺胳膊少腿的,眼见着是痛苦哀楚,偏偏神情之中,有着不可言说的坚毅。
这分坚毅,七娘在陈酿眼中,亦曾见过。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不论如何,他们俱是不悔的吧!
他们如是,酿哥哥亦如是。
七娘深吸一口气,沉下心,又帮着照看伤病去。
即使自己的力量绵薄,如此,也算分担些许吧?
她正要举步,只闻得帐外喧闹起来。
夜空中飘着军歌之声,一派意气风发。
七娘心头一紧,猛地掀帘。
女兵们闻声,亦拥了上来。
只见韩世忠领头而归,陈酿与史雄紧随其后,三军一片欢声。
七娘心道,这便是所谓“凯旋”了。
李夷春霎时笑出声,又向身旁女兵吩咐:
“快!去报梁氏夫人,大获全胜,将军凯旋而归!”
女兵亦激动万分,忙赶着去报喜。
七娘立在营帐边,端身而立,直直望着陈酿,眼中再容不下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