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间,陈酿猛地抬起头。
他将茶盏重重一放:
“不对!”
七娘与史雄皆是一惊,直直望向陈酿。
这次抓捕,似乎太容易了些!
倒像是……故意送上门,要……
声东击西!
陈酿蓦地站起身,朝窗下望去。
只见一华服男子正打马出城。
适时,众人注意力皆在抓获的金人身上,哪顾得上他?
“拦住他!”陈酿大喝一声。
史雄一个激灵,已撒腿而去。
楼下的人闻声,亦立即追去。
可一晃眼,那华服男子便不见了踪影。
陈酿紧握杯盏,眉心微蹙。
那个背影,似乎很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
“陈先生,”史雄已回来,“跑了!”
陈酿深吸一口气:
“咱们抓的杀手,很是厉害,能舍弃这样的人,保的必定是金国要员。不定,还是皇亲国戚,此番让他逃脱,下一回再抓,便是难上加难。”
史雄骤然一惊,堆了满脸忧色:
“竟是金蛮子的要人?”
陈酿叹一口气:
“是我疏忽了。”
七娘在一旁听了一阵,遂也明白过来。
她方道:
“酿哥哥此次回扬州,是为粮草之事。想来,那位要人只当酿哥哥是抓他的,故而忙赶着溜之大吉。”
七娘顿了顿,接着道:
“如此说来,粮草一事并未泄露,也算好事。至于那位要人,此番猝不及防,也难怪失手。”
陈酿方点点头:
“也是。先送粮草回营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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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之中,华服男子策马疾行,朝着北地的方向。
他狠狠扬鞭,卷起雪尘,人显得更加模糊。
“王爷!”身后侍从趋马紧随,“想来已安全了。”
“再行远些。”华服男子马不停蹄。
复行过几十里地,他们方才渐渐放慢脚步。
华服男子依旧紧握着马缰,徐徐吐出一口气。
好险。
若非自己时刻警醒,如今怕已落入宋人之手吧!
“王爷,”侍从行礼道,“那个叫陈酿的,万万留不得!太狡猾了!”
华服男子抚着自己的络腮胡,忽一把撤下。
胡须之下,竟是位明秀男子。
他揉了揉下巴,只道:
“本王当然知道留不得。”
可杀他,却并非那么容易!
兵法有云:攻其不备。
昨日已然打草惊蛇,陈酿何等谨慎,再想得手,谈何容易?
“此事从长计议。”华服男子冷言道。
“是。”侍从应声,转而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王爷,今日属下见陈酿身边跟着位小娘子,似乎正是王爷从前打听的那位?”
华服男子冷冷地扫他一眼,并不答话,只兀自前行。
侍从自知失言,忙趋步跟上。
他屏住呼吸,再不敢多说一句。
谢七娘要随陈酿入军营,日后战场之上,怕是更有趣了。
华服男子低头轻笑,消失在苍茫大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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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有放哨的士兵高喊。
“是回来了!”
“那不是陈参军么?”
“还有史副将!”
“哟!陈参军身后怎还跟了位小娘子?”
众将士门口口相传,都凑上来迎他们。
他们的归来,代表着粮草与物资的充足。再与金蛮子对战,便无后顾之忧了。
韩世忠闻报,外衣也不及披,直直从帐中冲了出来。
他们此番归来,正似一场及时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