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从来不会平静。
明日便要换别的御医来诊脉,王府上下,个人自有个人的心思。
“阿蔻,”谢蕖颤抖着唤道,“这件事,没同七娘讲吧?”
李蔻一脸忧色,只摇摇头:
“瞒着七娘子呢!”
谢蕖点头。
她一手握着只锦囊,一手端着一碗正热的汤药。
只见谢蕖紧咬着唇,心口起伏,慌张又恐惧。
“娘子,”李蔻蹙眉,上前一步,“不如缓一缓吧!还是先同七娘子商量一番。到底……”
到底,这不是君子行径。
亦非世家贵女的教养!
但这些话,李蔻不敢说出口。
那枚锦囊,其间塞满花瓣。
隐约中,飘着一股道家惯用的清香。
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麝香!
王家修道之人唯有王環,而麝香,自然不言而喻。
“记住了!”谢蕖忽而正色,“这是王小娘子落在门边,你收着要还的!”
李蔻双唇发颤,那声“是”,也模模糊糊,很不清楚。
“还有,”谢蕖又道,“万不可对七娘提起!”
七娘心性单纯,若知实情,又该怎样看她这个姐姐呢!
谢蕖将锦囊捏在手中,越来越紧。
她只觉心口揪在一处,从来没如此难受过。
她本是高高在上的世家贵女,怎的落到如此田地,偏用了这等构陷手段?
阴毒、小人、心眼……
这些词一个个向她涌来,直压得谢蕖喘不过气。
她深呼吸,只一把将锦囊丢在枕边。
“娘子!”李蔻有些担心。
谢蕖一口气憋在胸口,霎时挣红了眼。
忽而,她渐渐垂下眸子。
一股无奈之感充斥着整个屋子。
手中的汤药还冒着热气,谢蕖直直看着,眼中又添了几分恐惧。
“娘子,”李蔻劝道,“这汤药也不是刘御医开的,那衣婆说,会落血甚重。娘子,我是怕你伤了身子啊!”
谢蕖的身子不住颤抖:
“明日御医就来,非饮此药,不可应付。”
御医何等医术,若单凭一面之词,又如何看不出她假孕?
李蔻也知,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可看着谢蕖,到底还是不忍。
李蔻叹了一声:
“娘子又是何必呢?”
谢蕖忽自嘲地一笑。
何必呢?
本以为就此赶走王環,护住七娘。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偏偏刘御医被留在宫中!
就像是珍珠项链的线,一旦断了,珠玉四散,便再难圆满。
谢蕖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碗药。
她双眼忽紧闭,直直灌了下去!
…………………………………………
“不好了!”
随着李蔻一声叫唤,王府熄下的灯火,又重新点燃。
一盏、两盏、三盏……
直至将王府耀得如白日。
喧嚣声也逐渐四起。
丫头们鬓发松散,胡乱披了外衣便奔走相告。
王夫人正睡着,蓦地惊醒,险些站不稳。
她忙裹上斗篷,便往谢蕖院中去。
话传到七娘这里时,她还捣着寒衣。
冬夜本是宁静的,宁静的有些寂寞。
可这个消息,是划破宁静的一道伤疤。
听着丫头的传话,七娘猛抓紧了捣衣的砧杵。
她心下一沉。
姐姐果然还是“落胎”了。
在新的御医诊脉之前。
七娘赶到时,屋中正不遗余力地救治。
院子里站满了人。
这样的时候,王環自是要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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