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请了,又寻了个远房亲戚家的女孩子,临时给七娘侍药。
便是如此,还剩了些钱呢!
加之那一对耳坠子,真是笔再合算不过的买卖!
这几日,韩氏心心念念着那对珍珠耳坠子,想着戴出去炫耀一番。
可又有些难为情。
若七娘见着,不知怎样笑话她呢!
陈酬只道:
“你都有脸收了,害怕她笑话?”
韩氏瞥他一眼,道:
“收不得么?她早晚是咱们家的人,一家人分什么你的我的?”
陈酬心头暗笑。
这会子是一家人了?前阵子还嫌人家呢!
他方道:
“她哪稀罕笑话你来?谢小娘子见过的世面,岂是你能想到的?我听二弟说,她家从前为了上元观灯,还特意筑了一座楼呢!”
韩氏惊道:
“有这样的事?”
陈酬正色点头。
韩氏转而笑道:
“还不是眼看它起高楼,眼看它楼塌了。”
她又将耳坠子摊在手上:
“如今还求咱们呢!”
陈酬摇摇头道:
“你且留些口德吧!”
韩氏只不在意地笑了笑,次日一早,便带着那对耳坠子买菜去。
她一脸得意,行走也比往日更慢,不时抬手抚一抚自己的耳垂。
“陈大嫂!”只听卖白鱼的小哥唤道,“今日好气色啊!买些鱼?”
韩氏心情很好,想着七娘爱吃,便行过去:
“买些吧!我家小妹妹爱吃的。”
卖白鱼的小哥笑道:
“前阵子,陈二哥还来守着我靠岸呢!直说要最新鲜的。陈大嫂放心,这也是今早才上的。”
韩氏敷衍地点点头,又抬手卡鬓发,装作无意地碰了碰耳坠子。
相熟的妇人路过,只惊道:
“哟!你何时买的耳坠子?也太好看了!”
韩氏笑笑,故作淡然:
“不过带着玩玩儿。”
妇人们闻着,一时皆围过来看。
韩氏自打出生,还从未被如此围观,心里直乐开了花。
“这样精巧的工艺,我是见所未见啊!”
“你们家老陈近来发达了?竟这般舍得!”
“这珠子,应是深海的吧?”
“那可太珍贵了!”
“我就说她平日不露富,尽藏着掖着呢!”
……
直到韩氏走出菜市,还不时有人朝她的耳坠子瞧。
她路过胭脂铺,心道:这样好的首饰,也总该添些上乘水粉来配。
韩氏遂转身,仰着头跨进去。
只见掌柜的正招呼着几位锦衣小郎君。
一瘦高小郎君不耐烦道:
“不就挑个胭脂么?挑半日!”
那位挑胭脂的小郎君笑道:
“上回带错了,我妹妹还甩脸子呢!”
众人遂打趣:
“只听说过怕夫人的,还没见过怕妹妹的!哈哈哈!三郎,你说是不是?”
那位“三郎”敷衍笑笑,目光只停在适才进来的妇人身上。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那妇人三十出头的年纪,衣裙打扮尽是市井模样,唯一对耳坠子夺目。
瘦高小郎君伸手在三郎眼前晃了晃,又怼他一下。
他笑道:
“三郎,你什么口味啊?”
此话既出,众人一片哄笑。
那妇人亦朝这边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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