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方收起了笑,审视七娘一番。
她只将银子推回去,又赔笑道:
“谢小娘子,你这是做什么?”
七娘知她还顾及着脸面,含笑道:
“大嫂别多心。自我染病,你一向操劳些。我笨手笨脚的,也帮不上忙。唯有如此,心里才好过些。”
七娘的话说得很漂亮,韩氏又推辞一番,这才笑着收了钱。
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七娘从小就明白。
收下这钱,韩氏到底有些心虚,只笑道: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今日也算见识了。谢小娘子出手还真是大方!”
七娘心中暗笑,做了个禁声手势,低声道:
“大嫂,这是咱们的秘密,可别告诉酿哥哥去!”
七娘一副天真姿态,韩氏自然连声称是。
她就怕七娘同陈酿讲呢!到时候,她的脸面何处放?
哄得韩氏安心,七娘又自枕头下摸出一对珍珠耳坠子。那是从前离开庄子时,耳上戴的。
她拿手帕包了,塞到韩氏手中,又道:
“这是我的医药钱。”
韩氏看着那对耳坠子,惊地目瞪口呆。
还从未见过这样精细的首饰!
珍珠的托口是金丝累的,丝丝入扣,巧夺天工。
这可比方才的银子值钱多了!
七娘不理会,接着道:
“先前的大夫,十日前来过便不来了。我这病是好是坏,他也全然不顾,想来是不大可靠的。”
韩氏为着节省,自然请的小医馆的大夫,开的药也尽捡便宜的。
七娘惯了的娇贵,加之休息不足,难免越拖越久。
七娘又道:
“我想着,不如换个大夫。至于我的药……大嫂自是忙不过来的,不如将这对耳坠子当了,请个帮佣回来。”
“也不用久,”七娘盘算着,“待我病愈就是。”
这一连串的话,听得韩氏一愣一愣的。
这还是陈酿口中那个什么也不懂,时时需人照料的孩子么?
她的安排很是周全,又给韩氏留足了油水。
韩氏哪还能不尽心尽力?
过了一阵,韩氏只觉脸面臊得慌,遂赔笑道:
“有大嫂在呢,请什么帮佣来?这孩子!”
说罢,又依依不舍地将耳坠子抵还给七娘。
七娘抬手推回去,含笑道:
“大嫂拿着吧!或是当掉,或是留着自己戴,只随大嫂就是。”
韩氏一惊,霎时笑得合不拢嘴:
“这怎么好意思?”
七娘心下不屑,只道:
“这没什么。还劳烦大嫂,替我将这些事一一办了。”
才说罢,七娘忽掩面咳了几声。
韩氏也知趣,忙起身道:
“我这就请大夫去!”
见韩氏兴高采烈地去了,七娘方舒了一口气。
她歪在床头,应付了半日,着实有些累了。
不过,日后倒不必自己日日煎药,总算能安心养病。
酿哥哥不在,她要学会照顾自己。
康健的身子便是最要紧的。
一时间,七娘忽想到许道萍。
不能似她一般!
身子若垮了,便什么也没了!
风寒虽是小病,拖久了也难免落下病根。
七娘要尽快好起来!她还有许多事要做。
她的《宋文大观》还未成。因着生病,少有作注,已落下许多。
更重要的是……
她不能让陈酿担心。
待酿哥哥回来,要看到一个健健康康的七娘!
韩氏颠着七娘给的银子与耳坠,笑得心满意足。
韩氏还算讲道义。
大医馆的大夫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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