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一时有些想不明白。或许,是皂隶误传?更或许,是这掌柜以此为凭,要质疑手炉的真假,好借此压价!
她只当自己看穿了掌柜,遂没好气地问道:
“想来,当时的场面定然混乱至极,哪里能管得一个小娘子的死活?听闻他家小娘子极多,若说误传,也未可知!”
掌柜正欲解释一番,七娘怕他忧心耍诈,又忙直言道:
“我既拿来典当,这东西必然是真的。你若不信,我只寻别家便是。何至于这般问东问西,啰啰嗦嗦的!”
原是七娘不知当铺的规矩。
当铺做的,虽是正经生意,却难免被销赃的小贼盯上,尤其是盗墓贼!
故而,有经验的掌柜,在收物件时,必定问清来历,省得日后惹上麻烦。
况且,七娘典当之物,虽不算极贵重,却颇有来历。掌柜倒不得不事无巨细,皆相问一番了。
掌柜见她头一回典当,遂也不与计较,只好言相劝:
“小郎君莫急,这东西我是要的。只是为着稳妥,多问一问,你别急!”
七娘又怎能不急呢?
陈酿不让她出门的,若他回状元楼见不着人,岂不该着急了?到那时,免不得又是一番训斥教导!
七娘遂道:
“你也看了许多时候了,可看清了?”
掌柜抬眼看了看七娘,赔笑道:
“看清了,看清了!不过,于此来历,还望小郎君实言相告。”
七娘闻着这话,一时慌了神。
只见她神情闪烁,敷衍道:
“便是路上收的,又有甚好问?至于卖此物之人,只说是自他家小娘子手里收的!我也不曾细问。”
掌柜点了点头,叹道:
“看来,确是无从考证了。不过小郎君,只怕那人也未与你讲实话来。许是下人偷了主家之物,诓骗于你。”
七娘愣了愣,这位郝掌柜只猜是下人偷的,却不信七娘尚在人世。
他怎的那般肯定,七娘是死了呢?
她心下奇怪,只问道:
“郝掌柜,你又凭何说,那位谢七娘子已不在人世?”
郝掌柜遂道:
“小郎君有所不知,我虽是一介商贾,却也是爱附庸风雅的。谢大人谢诜的字,我尤其喜欢,藏了不少。自然,对他家之事也颇是在意。”
他吃了一口茶,又道:
“算来,他家未出阁的小娘子,唯谢七娘一人。别人不敢说,她因是如果太学的大才女,是金人点名要的。况且,金人掳走宗室、世家之人时,皆登记造册,宋金各存一份。据记载,她确是节烈而亡,又哪里能出错呢?”
七娘听罢,扶着茶盏的手忽猛地一颤。茶盏霎时打翻,直烫得七娘惊站而起!
她一时血脉直冲头顶,粗喘着气,时快时慢,慌乱无章。
宋金各执一份的记载,是要载入史册的,定然慎之又慎,不会出错。
七娘既不在,那节烈而亡之人,又是谁呢?
掌柜的见她神态异常,站将不稳,忙伸手去扶,只试探道:
“小郎君,你怎的了?可是我说错话?”
七娘脑中只觉轰然一片,搅作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她双手紧紧拽着衣袖,掌心早掐出深深浅浅的指甲印,却依旧无法平息心绪。
掌柜又唤了声:
“小郎君,你不会要反悔吧?这手炉……你等等,我这就让人拿交子去!”
七娘闻着“手炉”二字,忽惊得回神。她看看手炉,又看看掌柜,才想起自己今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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