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只是,朱凤英不惯做这些,七娘亦有些心疼。
她方劝道:
“这些事,叫丫头绣娘们做,也就是了。表姐何必亲自动手?”
朱凤英摇摇头:
“你还小,不明白的。我虽为深闺妇人,到底吃得皇粮。亲历亲为,方是一片诚心。”
七娘撇撇嘴:
“表姐总说我小,可七娘已及笄了。”
朱凤英笑笑,接着道:
“况且,咱们如今安享太平,不是全仰仗着他们浴血沙场么?我做这些事,也心安几分,又算得什么?”
七娘似懂非懂,却也不再劝了。
她靠在雕花椅上,望着灯火发愣,一时又有些心不在焉。
朱凤英抬头看她一眼,只笑道:
“怎么,有心事?”
七娘浅叹道:
“表姐明知故问。”
朱凤英将她审视一番,遂放下寒衣,只凑上前道:
“你说,从前在谢府、在太学,你每每锲而不舍,却又是为何来?”
七娘颓然地垂下眸子,思索半晌,又摇摇头。
朱凤英拍了拍她的手,道:
“我记得,在太学时,我还劝过你一回。谁知,你终究是不曾放下!”
七娘又叹一口气:
“表姐,可今夜,那首集唐……似乎,与从前见出不同来。”
朱凤英看着她,这般痴然模样,到底可怜。
她道:
“我知劝不住你,故而,才由着你的性子,做了那些荒唐事。包括今夜集唐,要你二人对诗!”
“不过……”朱凤英忽顿了顿,欲言又止。
七娘直直望着她,不明所以。
思虑再三,朱凤英一咬牙,只道:
“七娘,今夜许娘子带病,不曾到此。你可想过,若她今夜在场,与陈酿对出那首集唐的,还会是你么?”
七娘抓着衣袖,紧咬着唇,一动不动。
且不论才学,许姐姐对上的句子,应比自己更心有灵犀吧!
她深吸一口气,道:
“离草之事,我与表姐提过吧?”
朱凤英点点头:
“有句话,我虽知不当讲,却不得不问你一句。”
她深深看着七娘,又道:
“那株离草,他究竟是出于‘情’,还是出于‘义’?”
七娘双手环抱,忽觉出夏日的寒意来。
她声音颤抖着,道:
“会有不同么?”
朱凤英叹了口气:
“我不知的。”
她拉着七娘的手,又道:
“七娘,你总不能什么事都问旁人啊!这件事,这颗心,只有你自己能想明白!”
七娘打了个寒颤,心下忽生出一丝恐惧。
咚!咚!咚!
忽而传来叩窗之声。
七娘猛地一惊,吓掉了半个魂!
朱凤英抚了抚七娘的背,只朝窗外道:
“谁在窗下?更深露重的,惊扰本王妃,还活不活了!”
窗外之人笑起来,只道:
“凤娘,是我。”
来人原是郓王赵楷。
朱凤英扶额,牵起七娘直推门而出。
她没好气地骂道:
“好好的正门你不走,偏学登徒子翻窗户?我们姊妹说体己话呢!赵楷你……”
刚推开门,朱凤英忙闭了口。
所来之人,原不止郓王。外人跟前,郓王妃的脸是丢大了。
七娘跟在朱凤英身后,直直看去。
不是旁人,正是陈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