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看来,郓王妃又如何比不得西子玉环之貌?
座中皆道,汴京第一才子与汴京第一才女,果真绝配。
郓王夫妇浅笑嫣然,只向座中宾客举杯祝酒。
夫妇二人年纪轻,也没什么架子。少了礼法拘束,众人自乐得随性。
七娘挨着朱凤英落座,悄声道:
“表姐的宴会,果真不同俗流。”
朱凤英得意笑笑,也不客气,只道:
“自然了!”
一旁的郓王正饮酒,见她这般不自谦,忽呛了两声。
朱凤英一连好几日,临帖子熬晚了。眼前的一切,还多是郓王安排的呢!
七娘偏头看一眼,掩面笑起来:
“楷兄,有异议?”
还不待郓王言语,朱凤英便转头看过去,直盯着他。
郓王放下酒盏,顺了顺气,只赔笑道:
“没有,没有。”
郓王哪敢不顺着她?朱凤英一向要强些,众人面前,怎能拂她的脸面?
朱凤英抿嘴笑了笑,算他识趣!
七娘凑上朱凤英耳边,轻声道:
“看来,楷兄待表姐,果然极真心。”
闻着这话,朱凤英耳根子直有些红。到底是新嫁娘,总归有些羞的。
她坐直了身子,平视前方,只道:
“我自是得了真心。也不知你的真心,何时能换得一份!”
七娘顺着她的目光隔帘望去,对面水榭上,陈酿早已落座。
他正举杯,与魏林他们几个吃酒,说说笑笑的,也不朝这边看。
七娘有些失落,遂顾左右而言他。
她只道:
“怎的还邀了魏林他们?表姐也不怕被认出!敢是忘了冯婴这号人物?”
朱凤英早知她有顾虑,遂道:
“那样远,又隔着帘子呢!谁能瞧见谁?”
七娘点点头。
朱凤英又笑道:
“看你无聊,不如,咱们将酒令行来?”
“也好。”七娘道,“只是,表姐只说集唐,却并未讲如何行令。”
朱凤英轻捶她一下:
“于诗文之事上,不论大小,我可从未做假的。今日为你,泄了‘集唐’二字,已是底线,你还待怎的?”
七娘拉着她摇了摇:
“好表姐,是我说错话。你放心,绝不丢你的脸。那些句子,我已烂熟了!”
朱凤英无奈笑笑。还从未见七娘背书这般快过!
她倒也见怪不怪。
为着对面那人,七娘太学也闯了,山贼也遇过了。如今,不过背诗快些,简直不值一提。
一时,四下又张罗着行酒令之事。
众人听闻集唐二字,已吓退一半。那么些诗句,信手拈来,绝非易事。
还当今日宴会少了繁文缛节,便能安心吃酒。
看来,这汴京第一才子与汴京第一才女的宴会,还真是毫不轻松啊!
郓王与朱凤英早料着如此。
二人皆是才华横溢,又不爱藏着掖着,故作谦逊。
这个酒令,他们自己乐得快活也就是了,又哪里理会旁人?
也不知座下谁在起哄。
只听道:
“尝闻郓王与王妃殿下,才学冠绝汴京,不如先作一首,旁人亦好效仿。”
这样的事,夫妇二人自不推辞。
七娘只无奈扶额,托腮望着他们。
表姐还说替她扬名,在酿哥哥跟前长脸呢!
原来,是这二人技痒难耐,想着炫才。
郓王遂抽出一张花笺,诗题为“流水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