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再怎么任性争吵,三哥皆不曾这般待她啊!
别叫他三哥?是不认她了么?
王環心下猛地悬起,颤抖着双唇,只试探道:
“三……三哥……”
这会子,她瞧上去又像个可怜兮兮的孩子。谁会想到,这个孩子的双手,实则沾满了鲜血呢?
绍玉自是极其失望,再不想与她言语。
七娘叹了口气,拍拍绍玉的肩:
“那她对三郎,是何时起的那心思?”
绍玉摇摇头。这种事,便是亲近如七娘,双双相对,也总是难以启齿。
七娘抿了抿嘴唇,遂不再问。
情不知所起,这番滋味,自己又何曾没尝过?
只是七娘不明白,求而不得,生出的怨怼,竟这般可怕!
王大夫人不过在言及绍玉亲事之时,偶然提起蔡三娘子。不料被王環听去,却招致了眼前的祸端。
后来,五木观来了许多人。
蔡家人、王家人,自然还有来接七娘与朱凤英的谢家与朱家。
唯一留有的印象,便是乱哄哄的五木观。
几家人或是争执,或是威胁,或是淡漠,时而又作出彬彬有礼的模样。
那日的情形,七娘不愿再提,只刻意地想要去忘。
殊不知,许多事便是如此,越是想忘,越是记得清楚。
这些日子她总睡不好,时而午夜惊醒。
或是想起倒在血泊之中的蔡三娘子,或是想起王環狰狞又阴冷的神情,总叫人直直发抖。
琳琅她们只道天气越发寒凉,睡不安稳,应是这个缘故。
故而,屋中添上暖炉银碳,倒比往年更早些。
屋中温暖如春,七娘遂不再瑟瑟发抖。
她只得将寒意深深沉在心底,凝成一团冰,兀自消磨。
而谢菱闻听此事之时,却并无什么惊讶之态。
却是丫头钏儿吓着了,只惊恐道:
“听闻蔡三娘子受伤的模样,极是可怕,好些人见过呢!”
见钏儿模样,谢菱反是笑了笑,遂道:
“那时郑明珍之事一出,我便觉着不对劲。思前想后,也只得是王環之故。”
她当时不曾点破,是想着与自己无关,也是怕七娘不信,白白落个里外不是人。不料,竟生出这等祸事。
不过,她更未曾想到的是,七娘吃一堑长一智,倒是脱身得干干净净。
谢菱思索半晌,又道:
“此番之事,外边只说,是王環妒忌蔡三娘子。这等敷衍,倒是王府惯用的手段。”
钏儿点点头,压低了声音:
“外面有传,王小娘子在西蜀时便暴虐成性,还杀过有孕之人呢!此番,倒不足为奇了。”
杀过人?还是有孕之人!
谢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惊恐之态稍显于色。
她随即又长长舒了一口气,好在王環与自己并无过结,好在她的面目已被揭穿。否则,日后长日相交,谁知她是否会朝谢菱发疯呢?
没错,王環就是个疯子!
谢菱缓了缓气息,又向钏儿道:
“回头你让赵小郎君替我查一查。此事的来龙去脉,我着实有些好奇。”
钏儿点头应下。一转眼,又见谢菱兀自起身,像是要出门的模样。
她忙跟上前伺候,一面替她穿衣,一面问:
“小娘子要上哪里去?”
谢菱笑道:
“七姐姐那里。她蓦地受惊,又被她那王小妹妹,明里暗里地摆了一道。这等伤心,我自是要去安慰一二的。”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