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去了,如今在继室手下讨生活,倒也可怜。”
朱夫人摇摇头,一声冷笑:
“这等身份,如何配得上咱家五郎?我初时还奇怪,学士府的小娘子,怎会长日不安于闺中?原是她生母早逝,疏于教养。到底,这不是书香之家的礼数。”
金玲忙连声附和,频频称是。
不过说来好笑,朱夫人只道何斓不得教养,可七娘更不安于闺中。
女扮男装,元夜醉酒,私闯太学,样样皆能编排出花来。可朱夫人不是一样疼,一样爱么?
到底是亲疏有别,内外有差,世间人心,大抵是如此的。
而周夫人这头,却显得悠然许多。
虽说因着操持顾姨娘的丧事,朱夫人****,可今日一见,周夫人心中蓦地来了底气。
她刚回屋,却见钱氏在此。一见着她,便上前抱怨:
“母亲,听闻大伯母病愈,要重新执掌家事了?”
“意料之中的事,你急什么?”周夫人瞥她一眼。
“可咱们近来的功夫,岂不皆白费了?”钱氏不悦。
周夫人笑笑不语,只让钱氏稍安勿躁。听老夫人的意思,似乎已有不满。
上回山贼的事,累及七娘,此番又提及五郎的婚事。想来,五郎如今与何小娘子要好,对于朱夫人的安排,必多有不服。
到时真闹起来,也不知老夫人是护着孙儿,还是由着朱夫人,求个官官相护,门当户对。
听闻谢府有意为小郎君张罗婚事,媒人们皆排着队地要来说亲。
朱夫人自然不是谁都见的,虽拒下许多,可成日来来往往,总比寻常喧闹。
这日,五郎正外出归来,见着这等情景,再忍不得。也不顾时宜,直往朱夫人处去。
朱夫人正与谢诜用饭,见着五郎闯进来,着实一惊。
她见他才外出的样子,忙问道:
“怎么这时候才回来?可用过饭了?金玲,上副碗筷来。”
五郎不知谢诜在此,初时的神气与愤懑,全化作了耗子见猫的害怕。
“父,父亲也在。”五郎行礼道。
谢诜先晾他一阵,方道:
“成日疯疯癫癫,像什么样子!这个时候,你所来为何?”
五郎看朱夫人一眼,心下有些犹疑。只是想着每日来往的媒人,实在不堪其扰。
左右不过一顿打,他心一狠,遂正色道:
“我不愿娶亲,你们别瞎张罗!”
朱夫人正唤人加菜,闻听此语,只骤然愣住。谢诜亦罢了用饭,只将象牙筷放下,不曾言语。
霎时屋中一片寂静。
五郎偷瞧父母几眼,心下只猛地打鼓。
谢诜抬眼看他,只道:
“为何?”
五郎声音有些抖:
“我听二婶母说了,母亲心属蔡三娘子,可儿子不认得她!又谈甚姻缘之份?”
“那你认得谁?”谢诜声音低沉,似压着火气。
五郎一时不语。
“哼!”谢诜瞪着五郎,“没用的败家东西!此事家中自有主张,你先回去!”
五郎审视着谢诜。他语气虽硬,神情却不见怒色。方才言语,似是而非,总让人难解。
五郎不是硬碰硬的人,此处行不通,他自有别的法子。
他遂行一揖,便告辞而去。
谢诜转向朱夫人,冷语道:
“夫人心中既已有人选,门外那些媒人,是作给为夫看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