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谢菱还在梳洗,便听丫头钏儿说,钱氏急匆匆地朝朱夫人那处去。她只低头笑了笑,又拿起新添的胭脂涂抹,似乎只是在听事不关己的闲话。
仪鸾宗姬与陈姨娘也赶着去了。她们心中自然明白,朱夫人要她们在场,不过是堵钱氏的口,钱氏再如何闹,总不会当面说她们的不是。到底是一房的人,总是会相互护着的。
“大伯母早。”钱氏一进屋,只恭敬行礼。
朱夫人打量了她一阵,看其衣着打扮,倒是比往日沉稳。这会子还端着,想必这些日子也学得些人事往来。
听闻家中下人们闹得厉害的时候,有故意托病偷懒的,吃酒赌钱的,那些人惯了的花花肠子,钱氏一个没理过家的年轻媳妇,哪里应付得来?
朱夫人微笑着拉她坐了:
“这些日子难为你操劳,瞧瞧,已然瘦了一圈。你母亲该怪我了。”
“大伯母说的哪里话?”钱氏亦温和笑笑,“多是大嫂与陈姨娘辛苦,我不过做个样子。”
这是在推脱了。下人们暗里闹,定留下些没收拾干净的烂摊子。她这样一说,既显得谦逊有礼,又将责任推到他人身上。四郎这个媳妇,又要立威又怕事,世间哪有这样的好处?
她们正坐下过话,却见仪鸾宗姬与陈姨娘一道来了。
朱夫人看了她们一眼,来得正好。她半玩笑半打趣道:
“你们也这样早?是知道四郎媳妇来,怕告你们的状?”
“那可冤枉死了!”陈姨娘笑道,“咱们哪件事不是帮着钱娘子?这是怕她年轻,头一回管家,有委屈也不知道说。那些丫头婆子惯了的欺软怕硬,刁钻起来,连宗姬也敢欺负,别说她一个年轻媳妇了!”
朱夫人一脸惊讶,关切地看着钱氏:
“这些蹄子!你都告诉大伯母,我打发她们去!还翻天了不成?”
钱氏一时反应不及,只愣愣地摇摇头。
仪鸾宗姬笑了笑,上前搂着钱氏:
“母亲别吓着秀娘妹妹,她可有主意呢!往日我与陈姨娘都犯难的事,她三言两语便解决了。我也看得目瞪口呆呢!也是我惯了的吃斋念佛,狠不下心,那些蹄子,早该教训教训了。”
几人又笑作一团。她们一唱一和的,句句皆是夸钱氏,为钱氏好,可明里暗里,也将事情说清楚了。
钱氏跋扈,易得罪人,此番仪鸾宗姬与陈姨娘因着朱夫人的嘱咐与周夫人的面子,只好纵着她,也不敢管。
钱氏本是一肚子气,听着她们三言两语的,倒不知如何撒气了!看着她们都是为了自己好,若还抱怨,只能赖在下人们头上,那也太犯不着了!
况且,来此之前,周夫人特意嘱咐了,不能抱怨,不能发火。自己若心存不满,朱夫人正好顺水推舟,必说怕钱氏受委屈,日后再想管家,也是不能了。
钱氏看了她们三人,谦虚道:
“大伯母别听大嫂的,我哪有那么厉害!若非大嫂与陈姨娘帮着,我哪懂什么治家的门道?从前我不懂事,不能体谅你们的辛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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