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谢菱也爱与她们混在一处,因是谢家娘子,倒也没人敢欺负她。只是和那些小娘子混多了,有什么益处?
又不是真心相待的姐妹,一旦自己有事求她们,怕是溜得比谁都快。倒不如自己用功,搏个前程,才是实在。
前些日子她跟着陈姨娘出入,也摸得些治家的门道。
按理说,陈姨娘不过一介商贾女子,身份还不如自己的生母。可她这些年跟着朱夫人料理家事,日子可过得比顾姨娘顺心得多。
可见,这人的命运,也不全是生而注定的。这几日钱氏在帮着,谢菱倒不好时时往跟前凑。只是听闻钱氏凶悍,上下多有怨言,这倒是她的机会。
谢菱唤了钏儿来,吩咐道:
“听闻李管事家的旧疾犯了?”
“是风湿。”钏儿早已打听清楚,“前几日又站久了,故而有些不好。”
“我记得,你才至府上,是她教的你规矩。”
“小娘子好记性,”钏儿又道,“咱们院里的冯嬷嬷是她姨母,故而让她帮着带带。”
谢菱心中了然,点了点头。
她托腮道:
“我前日正得了瓶祛湿的膏药,也用不上,替我拿去给她吧!”
“李大娘真有福气,我代她谢过小娘子了。”钏儿笑道。
她自然不知谢菱心中的盘算,只欣然去了。
方至李嫂子那里,只闻得她正跟她女儿抱怨:
“我如今只盼着大夫人快些回来,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了!”
她女儿小李本是五郎房中外院伺候的人,小李只安抚道:
“妈,我昨日听五郎身边的姐姐说,大夫人年前就回来,不在宫中过年的。”
李嫂子摇摇头,只觉时日难熬,颇是无奈。
“李大娘!”钏儿故意提高了声音,“我来看您!”
屋中母女闻声,忙闭了口。
见钏儿进来,小李忙让座:
“什么风把姐姐吹来了?姐姐快坐!”
钏儿笑了笑,问道:
“大娘的腿如何了?”
“老毛病了,倒是多谢钏娘子来看我。”李嫂子笑道。
钏儿拿出药膏递过去,只道:
“八娘子吩咐的。她新得了瓶祛湿的药膏,想着大娘的旧疾,这就叫我送来了。”
“哟!”李嫂子受宠若惊,“这哪里当得?八娘子的药,必是极名贵的。”
钏儿只将瓶子塞到小李手中:
“大娘,再名贵的药,哪有人要紧。你只管收着,也是八娘子的一片心意啊!”
李大娘颇是感激,又亲自送了钏儿去。谢菱行事虽不张扬,只是谢府之内,能有什么秘密?这件事,很快便传到陈姨娘那里。
“到底是小孩子,做事还是莽撞了。”她对丫头玉络道。
“咱们知道,钱娘子未必不知。只怕她多想,明日有的闹呢!”玉络道。
陈姨娘点点头。八娘子不过是惜老怜贫,钱氏自然不会同八娘子闹,她只会同下人们闹。这一闹,下人们的怨气势必更重了。
可这样粗浅害人的手段,朱夫人回来,自然知道事情原委,可不就该提防八娘子了?果是她等不及了么?本来还有心扶持她,如今看来,还是隔岸观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