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太势利了些。”
“是是是,”孙夫人点头附和,“承蒙府上大度,不与我们计较。”
“再说,”朱夫人道,“朝堂之事,我等深闺妇人如何知晓?便是老爷们亲近,愿意说几句,我等哪敢置喙?你家九郎被贬,自然是陛下圣意,岂是臣子能左右的!谢府一门忠义,再厉害,也没这个本事!”
孙夫人被驳得哑口无言,只焦灼地站在那处。
倒是周夫人心软,见她有心悔过,只向朱夫人求情:
“大嫂,她如今也知错了,此事不如……”
不待说罢,朱夫人便道:
“弟妹糊涂!你忘了大娘子是如何回来的?”
周夫人先是一愣,又叹了口气,只与朱夫人一同回府去。
孙夫人在此处吃了闭门羹,已然不知所措。她本是长辈,放下身段来同媳妇赔不是,还要亲自接她回去,便是从前再不好,今日也当尽了。谁知谢府强势,端端的架子,竟连谢芝的面也不让见。
此番孙九郎遭贬,不待过年,便要赶着出汴京,往黄州任上去。黄州偏远冷清,哪比得汴京的歌舞升平。
加之孙老爷孙夫人年事已高,长途跋涉,怕是又要折腾出一身病来。
这些事情,谢芝原不知的。只是她日日夜夜,口里梦里念的皆是孙九郎,一心想要回孙府去。那日孙夫人一来,本当是回定了,坠瑛便来同她道喜。
谢芝总算盼得孙夫人接纳,谁知竟是,无限欢喜化成灰。如此,病也就更重了。
周夫人见着不忍,又去同朱夫人说了一回。朱夫人只道周夫人心软,又把回孙家的坏处与她一一道来,也就作罢了。
二老爷谢宪亦有意与谢诜商量,芝娘的事闹得太大,如此收场,怕也是不体面。只是孙九郎在朝堂上着实过分了些,到底由不得谢宪辩驳。
三日后,孙家举家迁出,谢芝算着日子,只闹着要跟去。
周夫人心中也不好受,只同她道:
“你如今想着回去了?从前但凡多忍让些,也不至闹得这样!”
“母亲让我去吧!”谢芝哭得脂斜粉残,“哪怕见一面,也是好的……”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周夫人亦偷着抹泪,“也怪我,从前纵着你的性子,才酿成今日祸事。”
“母亲果真不成全我么?”谢芝只呆愣地凝视着周夫人。
周夫人最怕她这样的神情,绝望又阴郁。
她只叹了口气:
“往事不可追,你宽心养病也就是了。”
“呵!”谢芝一声冷笑,“狡兔死,走狗烹。你们如今用不上孙家了,便这样害他!可是母亲,这也是我的一生啊!难道我与他的情意,便不作数么?”
“芝儿!”周夫人有些焦躁,“你病糊涂了,说什么胡话!坠瑛,快伺候大娘子吃药。”
说罢,坠瑛忙捧了药来。谢芝只觉气郁不顺,猛一把把药砸了,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周夫人。
一时屋中人皆秉着呼吸,周夫人惊了一瞬。只见谢芝红着眼,不知是愤怒还是悲伤,周夫人再不忍见她,遂兀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