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在床上躺了几日,归根结底,那几板子也不该全打五郎的。
七娘心中过意不去,日日都来陪他。好吃的,好玩的,也只管往五郎这里送,还一味地卖乖说好话。
五郎虽是养伤,几日下来,好吃好喝地伺候,人却胖了几斤。
王绍玉前些日子不敢来,怕被问起起带七娘出府之事,更加添乱。
这日,他估摸着此事已过了,便巴巴地往谢府来。绍玉换了件月白菱花直裰,外边罩着银狐裘袄子,翡翠簪子横插头上,俨然一位玉面郎君。
他虽是年幼,却自有一番风流姿态。
五郎院里的腊梅极好,远远便闻着香味飘然。绍玉随手折了一枝,便往五郎暖阁去。
本以为五郎挨了板子,是副狼狈模样。谁知一进屋,却见他哼着小曲,悠然自得,一面还吃着时令果子,好不快活!
“几日不见,竟愈发自在了!”绍玉唤道,手里拿着花枝把玩。
五郎见他便道:
“每回来都要折花,等哪日园子秃了,看七娘不寻你算账!”
“算什么账?本是折与七娘的。她人呢?”绍玉笑道。
“喏。”五郎朝书案处努了努嘴。
只见七娘着一件鹅黄刺绣短袄,挽个家常的宜春髻子,淡妆素抹,面若桃李,端坐在书案前抄书。
她难得这样安静,从前见惯了她骄纵的样子,如今这般温婉可爱,倒叫人多生几分怜惜。
绍玉默默走近,把花枝阁在她面前。
七娘却只拂开,轻声道:
“三郎别闹。”
绍玉一脸莫名其妙,怎么七娘也能静心念书了?
五郎笑道:
“母亲罚了《论语》,七娘帮我写呢!左右是一同闯的祸,我挨了板子,是写不得了。好在咱家蓼蓼好手好腿,能替五哥分忧。”
绍玉白了他一眼,向七娘道:
“七娘,别理他!我帮你写。”
七娘只道:
“谁帮他来?”
绍玉仔细一看,原是一阕《南乡子》,其上写着“观雪梅寄卞大娘子”:
大雪掩寒塘,人影凄凄烛影长。
不待旧时双燕子,惶惶,闲步徘徊又几行。
寻问纸鸳鸯,那处风流似卞娘?
蜜蜡滴成连理树,残香,我与梅花两断肠。
绍玉指着五郎大笑,原是五郎自做多情。
七娘兀自理了理词稿,向绍玉道:
“你这枝梅花甚好,替我一同带给卞大娘子去,便说是五郎送的。”
绍玉接过,对着梅花与词稿端详了一阵,只笑道:
“这是什么缘故?”
“那日在承德堂,我弄脏了卞大娘子送他的袍子。人家礼虽轻,可情谊重,我左右也得赔份情谊不是?”七娘看着五郎。
“五郎也忒小气了!”绍玉笑道。
五郎也觉过意不去,只赔礼道:
“好妹妹,早知你有这份心,我还同你闹什么?你大人大量,都是五哥不好,你可万万别和我计较。”
七娘笑道:
“得了吧!一提起卞大娘子,你便是这副熊样子!”
三人正笑着,却见帘外进来一素衣少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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