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冰冷、发霉的气息、枯草堆。
外面传来令人萎靡的笑声,客观来看,狱卒们的酒兴并不高涨。
如梅并不是因为能力不济而被抓住,而是进入这一层时和正成断开连接,法源消耗到极限了,金色光粒不自觉地脱离自己的身体。
正阳门西北,诏狱。幽冷越发浓厚。
脑筋动得快,会冷静观察事物,且兼具能够轻易斩断亲情的冷酷以及坚强的意志,若非常年在兄长的账下,或许早就可以成为家主和名将。
不过一切都破灭了。
步伐和镣铐声不断逼近,牢门被打开,明亮的火光让刚刚习惯黑暗的如梅睁不开眼睛,回过神来,发现被关进来的是熟悉的面孔。
“登山?(如梅的副将)你也……”仍旧穿着红黑制服的如梅打量着他的腿。
“被自家火炮误炸的,不过如梅将军,你不是……”
围了一年的蔚山城久攻不下,十二月至今年正月的数次冲锋均告失败,主帅杨镐隐瞒败讯不报更谎报军功。最终包括杨镐、麻贵、高策、吴惟忠、李芳春、祖承训每一个都遭到重罚。
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这些将军多少有再次登场的机会,可对于一个人来说,这是灭顶之灾。
李如梅阵亡。
不过,如梅降落在这个世界线之时事态便复杂了。
兄长被皇帝厚葬在宛平长辛店,本来只是去凭吊一番,没料到另一个自己就这么死了。更可笑的是,被认出来之后招来朝臣更多的指责,无数弹劾本纷至沓来。
逃兵、欺君。误辽者杨镐,误镐者李如梅。
论罪当斩。
那么,为另一个自己再承担一次吧,不过要以我的新身份。倔强的如梅这么在堂上反驳着。
被关押的这半天,恰逢在京城述职的朝鲜接伴使李德悦前来看望,并说了她阵亡后的真相。
诸军撤还之际,水陆倭贼合兵追击,至于三十里之外。明军死者无数,或云三千,或云四千。贼乘其后,苍黄奔北,自取败绩。弓矢蹬杖,投弃盈路,以至籍寇。
败退的明军三五成群冲入朝鲜人家中,强要财物,强掳民女。朝鲜的民众本忍饥舂米以供军饷,而今反如此,更望得生之路呼?
一路走来,如梅也不断被那四个字纠缠着。
杨登山叹了口气,“有幸能看到将军生还,没想到明天我们会一同问斩,也算三生有幸了。”
“是吗?”如梅笑了笑。
而登山突然凑近了说,“不瞒将军,我是自首而来的,因为有位卢大人托我带话。”
“卢大人?”
“对,卢文竹大人。”
听见登山的低语,如梅的双眸忽然睁开,露出惊恐之色。
登山察觉了如梅的异样后说,“告诉将军一个秘密好了,这个总兵卢大人竟然还是个孩子,而且……”
“而且什么?”
“和六部官员多有交情,这一年不断提拔。”
听闻此事,如梅瞪圆了双眼,这还是我认识的文竹妹妹吗?不,总的来说更像是背后有一个团队。
“卢大人已经联系了众位兄弟,打算劫法场。”
原来是为了我而来的。
可听到这里,如梅并没有感到欣慰。
“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
我可能等不到明天就要消失了。
至少可以和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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