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礼貌地浅笑:“我没事,谢谢。”
那女孩等了等没等到唐秋悦接下来的话,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对上她清澈没有丝毫泪意和委屈的双眸,登时吓了一跳,像是上课传小纸条被抓包的学生,惊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讪讪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唐秋悦微笑着看对方离开,满意地将视线挪回到自己的电脑屏幕上。既然回归了,她总要好好回忆回忆过去,总不能明明是她自己,却被别人以为她被人穿了吧。
不知是什么原因,接下来一整个上午,钱贺都没有再找唐秋悦的麻烦,这正合她意。十点多点时,她发现自己的支付宝里多了一笔钱,三千元,还跟着个备注:这是第一笔钱!你不要嫌少!等我筹钱再给你!我警告你,你可不能告诉别人,不然你等着,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唐秋悦无聊数了数,连标点刚好五十个字,那姑娘还真把备注所限字数用得一点都不剩。想起那美得张扬却又给人感觉蠢蠢的姑娘,她上网搜了下,发觉她不认识那姑娘确实不是她的错,吴雪儿可能连十八线都算不上,看百科里的描述,作品没多少,还都是没听过的小制作里的小角色,连百科的页面都是她或者她自己的经纪公司编辑的吧,她所属的起源娱乐有限公司,名字听着霸气,但从规模上来看,就是家小的不能再小的公司。
唐秋悦想了会儿,担心吴雪儿的纠缠不休,没立即把钱转回去。
无聊地摸了一早上的鱼,唐秋悦连午饭都没吃就跟其他女性员工一样开开心心地离开了公司,回家过节去了。
霍凌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他的意识还不甚清醒,起身时察觉到身上的薄被滑落,那不一样的触感让他精神一震,低头看去。
他竟然没穿衣服!
霍凌并没有裸睡的习惯,在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后,他抿紧唇,下床披上浴袍,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看去,见是自己的助理郑梁,便打开门冷着脸道:“三分钟。”
没等郑梁说话,霍凌便将房门关上。
长着一张娃娃脸,满心忐忑的郑梁只得安安静静地等在门口,连手机都没敢玩。
三分钟后,霍凌穿戴整齐地开了门,让郑梁入内。
郑梁没敢乱看,低头愧疚地说:“抱歉霍先生,我昨天中午太没用了……”
“嗯。”霍凌随意地应了一声,转头便走,大长腿几步迈到沙发旁,身子一矮坐下,面无表情的脸上实在令人看不出他此刻是怎样的情绪。
郑梁满心懊恼,又怕霍凌对自己失望,忙郑重地下决心道:“请霍先生放心,我一定苦练酒量,以后绝不会轻易就喝醉倒下!”
霍凌双眼微微眯着,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郑梁的话,后者不敢打断他的思考,空气里只剩安静。不知过了多久,霍凌才突然开口道:“去查查监控。”
郑梁微怔:“查……哪里的监控?”
霍凌瞥了他一眼,那浸润凉意的目光扫过来,郑梁当即咽了下口水,忙道:“我这就去查!”
郑梁匆忙转身,快步离开。
至于用什么理由……霍先生没说,他也不敢再多问,那就说东西丢了吧?
郑梁走后,霍凌又一次扫视着自己住的这间客房。
除了他之外,这个房间并没有其他人存在过的痕迹,但昨夜那朦胧美妙的记忆,难道只是他的春梦?但现在空气里似乎还隐约留有那人身上的馨香。他已经不太记得那个声音的音色,他只知道那声音很好听,好听到让他失了控,最后她明明已经去了浴室清洗,他却还顺着酒意跟了过去……
霍凌倏然起身,他又一次冷着脸找了一圈,无论是哪个垃圾桶中,还是地上床底下,都看不到本该有的东西,而在翻找床头柜发现酒店自备的套套一个都没少之后,他蓦地往床上瘫坐,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唯有略显急促的呼吸暴露了他此刻焦躁的心情。
他昨晚是喝醉了,但还留有些许意识,足够他在不让旁人看出异样的情况下撑着回到自己房间,那之后的记忆他都有,但朦朦胧胧的,他甚至不知道那个女人的模样,只记得很丰腴,触感滑腻相当好,还有她的声音十分好听,光听她那低吟诱惑的声音都能唤起他的情致……
昨晚的一切绝不是做梦。但昨夜他根本没看清楚那个女人的模样,而且又没戴套……是那个女人策划了这一切!
霍凌的心跳骤然变快,他忍不住站起身,心中的无措表现于外在便是毫无章法的来回踱步。
有人得知了他的身份,故意趁着他喝醉酒,设计了这一切?
他是家族嫡系唯一继承人,他还在国内时自然受到全方位的保护,没人能像这样接近他,可他因为继承试炼而来了国外,他父亲做了充足的准备,照理说应当没人能发现他的真正身份,可昨晚发生的一切……
霍凌此刻的心慌连一向冷厉的外表都压不住,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再过不到一年,就会有人抱着个刚出生的婴儿到他父亲面前。如果他的父亲知道他竟然被人设计多了个私生子,该对他多么失望?他自小就害怕来自父亲的失望眼神,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连自己的本性都深深压抑,除了他自己之外没人知道这个霸道总裁似的冷酷外表下藏着一个多么优柔寡断而怯懦的灵魂。
怎么办呢?他该怎么办?
如果将来那个女人真抱着孩子到他和他父亲面前,为了家族血脉不流落在外,他就必须娶那个女人,承认那个孩子的身份。然而,无论是娶妻还是孩子都还在其次,他最不能忍受的,便是父亲的失望——他竟然那么没用,在这样影响家族未来的事上,就这么愚蠢地被人设计了!
客房门敲响,霍凌陡然一惊,大长腿匆匆迈向房门,等到了门前,他放缓步子,又镇定自若地将房门拉开,黑里带着些深蓝的双眸冷飕飕地看向郑梁。
郑梁不敢与霍凌对视,自然无法发现霍凌那几乎看不出来的绝望中的那一点不可捉摸的希望,只低着头道:“霍先生,我找过酒店方了,酒店的监控好像出了问题,最近几天的监控都没了。”
霍凌双唇微抿,一双凌厉的眼眸像是盯着猎物般看着郑梁。
——绝望从他心底升起,与恐慌纠缠,让他脑海中只剩下“果然如此”的无力呻.吟。
郑梁悄然吞了吞口水,忙继续道:“我跟酒店方说您丢了东西,酒店方很重视,但监控坏了,他们也很无奈,昨天还是好好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坏的,目前已经找了技术人员,或许可以修复。”
“丢了东西?”霍凌重复了一句,但这话用冷淡的声音说出来,就像是在质问。
郑梁立即解释道:“没有正当理由,酒店方不肯让我查看监控。”他还得赶紧编个“东西”出来,不能太贵重也不能太便宜,无论是让酒店方认为“就这玩意儿丢了还要来找”还是酒店方迫于无奈去报警都不是他想要的。
霍凌心里一片澄澈的凉,他确实丢了东西。
知道郑梁还在等着自己的决定,霍凌只能习惯性地压下心里的所有负面情绪,冷淡道:“嗯。出结果了再通知我。”
他回房关门,郑梁反倒松了口气,想了想没回房,转身去找酒店方,他还是去盯着吧。
霍凌关门后像是雕像般站了好一会儿,随后他把刚穿上不久的西装脱下,挂在衣架上,又将白衬衫的袖子卷到手肘处,露出那紧致有力的小臂。在仔细固定衣袖时,他发现了小臂上浅浅的红痕,僵硬片刻,随即冷着脸来到小厨房。
他必须做个菜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