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原为中州道门术士,并非巫族之人,所学巫术亦不是楚巫宫最为精深的嫡传,却胜在触类旁通,将道门符咒之术与巫术融合互用,举一反三。老朽自许,当世之中,若论巫术符咒之博,可算第一。而你是天生青木灵觉,原本最合适修习老朽这门手艺。”
孟津渡言中尚有未尽之意,炼血殿乃是魔族四大势力,比之楚巫宫更胜一筹,血绯烟未必看得上这些杂学,再者众人虽与血绯烟熟络,知其性子颇为善良,但日后之事亦难预料,也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担忧,寻常门户之防原已严苛,何况血绯烟终归也是一个魔族。
血绯烟倒不在意这些,少女心中只要爱侣戴和正一人便可,其他族别之见,别人当之大节,她却嗤之以鼻,便是万众景仰的大魔尊,难道比得上戴和正百分之一吗?而于习道修行一途,她连本门神通都懒得精研,只不过素来兄长与岑伯督促甚严,不得不学罢了,道:“多谢孟长老美意,小女子惫懒的紧,只怕学虎得猫,没得气坏师长。”又问道:“青木灵觉又是什么?”
孟长老解释道:“符咒之道求法于天,巫蛊之术得法于地,借助世间万物,尤其百草之属,你既是阴葵之体,世间万物皆不排斥,又身怀青木灵觉,领悟巫蛊之术比常人容易百倍,便有余力精研符咒,两相结合,先天条件比老朽更好得远了,自可将老朽所学发扬光大。”
血绯烟道:“原来如此。那只得教孟长老错爱了。”
孟津渡虽然遗憾,却也无法可想,心思淡了下来,领着三人径往药神谷深处而去。孟津渡路途中采撷奇药灵材,将其妙用介绍的详细,三人见到许多平时闻所未闻草木,又听得诸般神妙功效,心中只感不虚此行。渐渐一行四人走得深入,孟津渡道:“再前面可去之不得,连我宫前辈也只是到此止步,老朽昔年仗着年轻气盛,莽闯直入,却也一无所获。”便要率众回返。
忽听血绯烟道:“不对劲,前面怎么会……”
孟津渡问道:“血姑娘觉察到了什么?”
血绯烟咬唇道:“前面数个地方的草木似乎发出悲哀痛苦气息,绝望濒死的气息,令人黯然神伤。”
孟津渡道:“血姑娘感觉不会有错吧?万物滋长凋零本是最平常不过的法则,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气息?”说完,便自踌躇踱步,默默思虑。
过了好一会,又找了几株不知名的草药,捋下草根,贴在额前,口中吟唱急念,忽而一激灵道:“难道有人擅闯药神谷?”转向紫鳞三人道:“方才老朽做法叩问求询药神,似有外敌闯入之兆,药神谷虽非我楚巫宫所有,但历代以来,实受惠不少,算得上有恩于我楚巫宫,血姑娘又说的这般严重,老朽实无坐视不管的道理。请三位在此稍候,待老朽去查探一番便回。”
紫鳞道:“我也跟着一起去瞧瞧,看看是什么来头。”
戴和正早见血绯烟急切欲试之色溢于言表,哪还有不结伴而去的道理,道:“在下和烟儿也一起前去,多少也能助上一臂之力。”
孟津渡待要做法运术,慢慢查探确定路线,却见血绯烟冥冥之中有如神助,迈步直行而去,孟津渡想到她身负青木灵觉,且事颇紧急,便由之随之,紧紧跟在她后面。
众人只觉得似乎每过几十步,周遭的景色便要随之变幻一次,众人暗暗心惊,祈盼血绯烟不要出错才好,不然非得在这里困足了一年不可,又想若是真有人有意擅闯,来去自如,修为定要比四人高,登时警惕之心大起。
约行了数千步,修为最深的紫鳞当先喝道:“是冥河水的气息。”又行数十步,众人渐渐感觉确有一道污秽难抑的气息,孟津渡见多识广,也道:“正是冥河水。”
众人随血绯烟脚步一转,前方突然出现一小片树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枯萎,林间的碧草野花已经卷曲发黑,生机全无。稍远处站着两位武者,却只有先天初期修为,正好将手里的瓶状法器收起,被紫鳞四人瞧了个满眼。看来,方才定是这两人将冥河水四处倾洒,让这一片好林子遭受灭顶之灾。血绯烟似乎被草木散发的绝望痛苦气息所感,银牙几欲咬碎,怒愤填膺,就要跳出去,狠狠给其一个教训。
紫鳞急伸手捏住血绯烟的皓腕,传音道:“事已至此,咱们先看看再说。”
戴和正出身大教,在边境对侵扰的魔族固然可以雷霆手段,对这些普通人族,却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痛下毒手,忙道:“不错,在下去附近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再作打算亦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