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喜不严重,否则这一路才是真的煎熬。
为避免战火侵袭,两人改走小路。
一路上,苏浅璎总觉得广尧怪怪的,好几次都欲言又止,她实在忍不住,问道:“师兄,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这么磨磨唧唧犹犹豫豫的,我看着都着急。”
广尧笑一笑,“怀着孩子越发急躁了。”他摇摇头,脸上笑容渐渐淡下来,神色有些犹疑。
“夭夭,虽然有些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我必须要提醒你。”
他顿一顿,说道:“虽然如今正值夏季,气候炎热,但你体内毕竟寒疾未除,是不适合生育的。尤其是,按照时间算,你应该在十二月临盆,正是寒冬之时。孕妇之体会比常人抵抗力弱,而你从小修炼至阴内功,更是无法运功扛寒。所以到那时,你会比去年刚解毒那会儿更畏寒,你腹中的胎儿也会受影响。”
苏浅璎脸色渐渐变了。
广尧继续道:“就算孩子能够活下来,也有可能…早夭,或者病弱残疾。所以,最好…”
不要这个孩子。
这句话他终究不忍说出口。
苏浅璎好容易不用再受剧毒折磨,好容易才和玉初结成连理并且有了孩子。如今孩子已有三月,正渐渐成形,要她亲手打掉这个孩子,她如何舍得?
她自己多少也学过医,哪怕不精通,也知道自己的体质,是不适合要孩子的,玉初更是心如明镜。所以在最初的喜悦以后,他总是时不时的看着她的肚子发呆,每每欲言又止,面有愁容。
他不忍因为孩子而让自己承受煎熬苦痛,却也不能劝她不要这个孩子。
因为她一定不会答应。
苏浅璎面色微白,却淡淡的笑了。
“师兄,你的意思我明白。”她低头,手抚着自己的小腹,道:“但我不想放弃,不想因为未知的危险和隐患就放弃他。我现在是一个母亲,没有人能比我更真切的感受到我肚子里孩子的存在。我能感觉到他在一天天成长,他和我的血脉相连,他是我和阿初的骨血,是我生命的延续,我不可以那么自私的在他还未出生就结束他的人生,那太残忍了…”
广尧张了张口,还未说话,就听她继续道:“我受血砂折磨十六年,每次毒发的时候我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我还是活过来了。师父研究了十六载也没研究出解药,我以为我终将毒发身亡。可是,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寒症算什么?再大的痛苦再深的折磨我都熬过来了,还怕这去去寒症么?”
“阿初说,我出现在这个时代,就是奇迹。那么,我能够活下来,更是神迹。你看,上天其实还是很眷顾我的。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赌一把呢?或许情况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或许这个孩子会很健康。而且还有六个多月,焉知我们就找不到办法治好我的寒症?所以,我为何要在不知道最终结果的时候,提前做最坏的决定呢?”
广尧默了默,长叹一声。
“罢了,你自小性子倔强固执。若非如此,我也不会一再犹豫。但愿…”
他声音低了下来,喃喃道:“但愿燕绥和你兄长能够从舜英公主那里取得暖玉。最起码,可以让你好受一些…”
苏浅璎眼睫颤动,却没说话。
暖玉在舜英那里,当初他们在重音呆了那么久,都没能找到,估计希望渺茫了。
“不过你也用不着灰心。”广尧似想起了什么,温和的笑一笑。
“天无绝人之路。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你被血砂折磨了十六年都能多次死里逃生还顺利解毒,焉知日后不会再有奇遇?重音国…”
他说到这里,停了停,目光变得缥缈而遥远,像是拨开重重迷雾的那只手,揭露多少年前不为人知的真相和秘密。
“燕绥和舜英那一段孽缘,总归是要有一个了结的。”
苏浅璎目光转动,奇怪道:“既然是孽缘,还能有什么结果?一个浪荡子,一个有夫之妇,再加上现在各为其主,天生死敌,肯定是你死我活不罢休的。除此以外,还有其他的结局么?”
广尧笑得高深莫测。
“天机不可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