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珍戒备的心,慢慢松懈下来。
徐世杰说到做到,对杨珍是热情而不狎昵。杨珍时时提醒自己,要跟徐世杰保持距离。两人互相敬重,互相宽容,和平共处。
两人间就像一对关系稍好的室友。
直到有一天,杨珍手握毛笔练习写字时,徐世杰突然走进来。
“你在干什么?”徐世杰随口问,走近来看。
杨珍要收藏自己的杰作已是不及,只有硬着头皮回答:“没看到吗,我在写字。”
“写字?”徐世杰抓起一张宣纸,瞪大眼睛看,蓦然哈哈大笑起来。“写字?这是你写出来的字。天啊。”徐世杰纵声大笑,抖动手中的宣纸。
杨珍生气了。有什么可笑的,这字是写不好,可我目前只有这种水平。我已经很努力了。我已经有进步了。
前段时间,杨珍看书解闷时,发现书中的繁体字少数认识,多数不认识,心中焦急,于是开始发奋攻书。
不管在什么社会,要混得风生水起,没有渊博的知识是不行的。前世的时候,杨珍除了苦练各种技能,研修军事理论知识,还进修过心理学、生物学、中药学、地理学等专业。
读书识字容易,杨珍找来熟悉的《论语》,凭记忆逐字往下读,反复读几天就将书中的字认识得差不多了。困难的是写字,杨珍前世不会写毛笔字,读书时上书法课学习的那点皮毛,早丢到天涯海角去了。
青莲是识几个字的,她教杨珍写字。杨珍握毛笔练习,写出来的字像鬼画符,惨不忍睹。杨珍自觉丢人,写出来的字看几眼就撕碎了,不好意思给别人看。
杨珍为提高自己的识字能力,削尖小木棍,粘了墨汁在宣纸上一边读一边写。一本《论语》抄写过几遍,上面的字绝大多数都认识了。写毛笔字效果并不明显,不过杨珍不灰心,天天坚持练习写字。
别人能用毛笔写字,我就也行。不求能成大书法家,只要能写得清楚别人看得明白。
当然了,杨珍读书写字的事,都是背着徐世杰进行的。
现在,一不小心被徐世杰发现了。
发现就发现吧,练习写字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但是,你有必要笑得那样大声吗。
杨珍恼羞成怒,扑过去,抢回宣纸三下两下撕碎了。
教杨珍写字的青莲早就溜之大吉。
“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徐世杰忍笑,“我实在没有想到,昔日江都府有名的才女,居然把字写成这样。”
“才女?谁是才女?”杨珍否认。
杨珍有自知之明,并不是个多才多艺的人。因此突然有人说是才女,她感觉好像是在取笑。
徐世杰默然,转身到外间。片刻,徐世杰拿来几张折叠整齐的纸和几卷画轴,展开来看,每张纸上用秀美的小楷写上诗句,画轴上多数画的是荷花,只有一个画卷上画一个全身武装威风凛凛年轻男子,这男子有些眼熟。再细看,原来是一身戎装的徐世杰。
徐世杰叹气:“几年前,江都府无人不知谁人不晓,都督大人的掌上明珠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在画荷上的造诣更是......”
杨珍大吃一惊:“你,你是说,这些,这些是我写的,是,是我画的。”
徐世杰点头:“对,这些诗都是你写的。这些画都是你亲手所画的。”
“是吗?”
太有才了!
杨珍对身子原主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书画方面的造诣,仅凭努力还不够,还需要一定天赋。要自己踏平江都府可能做得到,要自己写出这样的字,画出这样的画,是万万不能的。
杨珍的聪明才智,都体现在打杀方面,缺乏文艺细胞。
徐世杰轻叹:“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珍珍,可你确实是珍珍。说你是珍珍,可你哪里像珍珍?你把我弄糊涂了。”
“咳,我真的不是你的珍珍。”杨珍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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