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恐地望着那个蹲在地上的人慢慢起身,转过身来。
他站立起来的时候,双手拄在了大腿上,身边的士兵只是略带些担忧地望着他,并没有搭把手,应当是他自己的意思。
他抬头望过来,见到挽月,脚步非常明显地踉跄了一下。
见到那双清澈到极处、又深邃到极处的眼睛,挽月头脑轰鸣,站立不稳。
一瞬间,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他和她,身旁的一切都变成了灰白和混沌,耳中再也听不到旁人的声音。
她脚步发软,像踩在了虚空之中,万籁俱寂,只余自己的心跳声重重撞击着耳膜。
她如牵线木偶一般怔怔地向着他走去,走到一伸手就能够得着他的地方,停下脚步,喃喃问道:“怎么、称呼?”
她的心跳已经彻底脱离了掌控。
是他!是他!是他!
他定定望了她一会,阖上眼帘,唇角缓缓绽开笑容:“可以叫我七哥。我还有另一个名字,世间只一个人知晓。”
木少歌。
挽月脱力地呼出一口长气,余光扫过周围众人疑惑的面容,定了定神,按捺下心头激烈冲撞的情感,吸着气说道:“你胆子很大。敢动我的……火铳。”
他睁开眼睛,睫毛根有些湿润:“我胆子一向大得很。”
他定定地盯住她脸颊上的伤。
挽月默了片刻,视线落在他起伏不定的胸口:“太危险了。要是有个万一,别人还能跑开,你这副身子骨……”
他环顾四周,摸了摸鼻尖:“弟兄们都看着呢,月姑娘也不给我留点面子。”
挽月抬眼瞪他,噗嗤一笑,眼中抖落一包泪。她赶紧佯装砂子迷了眼,用手背擦一擦。
张岳走到二人中间:“挽月姑娘无需担心,七哥可机灵呢,要是有一丝危险他早也躲到八百里外了!”
挽月鼻孔出气,嗤笑:“机灵?我能一眼就看出这副身子骨有毛病,旁人难道看不出来?”
共生了二十来年的那个人,恐怕比自己更了解他吧……
听她这么一说,张岳也有些惭愧,明明知道他的身体不好,为了这新型火铳,却是放任他这样操劳。
而他自然知道挽月话中之意,微笑应道:“无妨。当初时时晕厥,也没出过什么大事,如今大好了,好得连我自己都时常不适应。月姑娘无需挂怀。”
挽月轻轻“嗯”一声,蹲下身去看那火铳。
她听得懂他的意思。就连他自己当初都没有起疑,旁人又怎么发现得了。
只要她不要表现出异常,他定能瞒天过海。
“其实……如今这火铳已经很好了,还有什么不满足,非得冒这么大风险去改良它?”挽月轻轻抚着火铳,仰起脸来看他。
知道你还活着,哪怕不能在一起,也很满足了啊……不要靠那么近……太危险了……只要引起那个人一丝疑心……
“安心。”他沉声说。下一瞬间,他变得嘻皮笑脸,“有我亲自指导,再加上月姑娘的聪明,哪里会成不了?”
“嗯,”挽月点点头,“一定的……”
“一定什么?”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挽月默默起身,将手缩回袖中垂眸道:“世子,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