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大义!正气!信念!”张岳放声大吼。
他身后那四个人受到感染,也一齐振臂高呼:“大义!正气!信念!”
林少歌轻轻一笑:“错。”
他跃下牛背,慢慢走向那几个人。
不知他有意无意,他的脚步仿佛蕴含了某种奇异的韵律,一步一步,明明极近的距离,他却走了很久。
那几个人不由自主把心悬得老高,他提脚,他们吸气,他落脚,他们呼气。
等到他走到他们面前时,张岳已经如同牵线木偶一般,怔怔地望着他。
林少歌抬起手来摆了摆,斜着眼望他们。
“人活着,吃和睡,最重要。”
挽月生生被涌到嘴边又强行憋回去的一声大笑噎得翻起白眼。她伏下身,把脸埋在小牛脖颈后边。
太丢人了。这样的大义凛然的气氛……他、他、他……
她一个外人尚且如此,更不要说林少歌面前,以张岳为首的那五人。
正在他们被胸中的豪情淹没,觉得自己仿佛已经顶天立地,不惧生死,化身为正义之刃,要将这混浊的世道捅出一个大窟窿眼时,这个叫林少歌的男人竟然走到他们面前,轻描淡写地说——
“人活着,吃和睡,最重要。”
张岳急得满面赤红,想要反驳,却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
林少歌蹲下身子,目光和他平齐。
“有多久,食不知味、寝不安枕?有多久了?”
挽月一怔,从牛颈间抬起头来,顺手给小牛捋了捋颈后的毛。
那几个人的目光变了。
慢慢地,有两三个人垂下头,将脸埋在指缝间。
林少歌轻轻一叹:“连吃和睡,这两件头等大事都做不舒坦,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那几个呆了很久。
“是啊……”其中一人喃喃道:“自从跟了龙爷,吃香的喝辣的,但这个心就是踏实不下来,眼睛跟前总是晃着几张血淋淋的脸……”
另一个说道:“我已经半个月没敢碰肉了,再这么下去,还不如出家当和尚去。夜里一闭眼,唉……”
又有一个说道:“每一觉睡下去,都不晓得还能不能再睁眼看见明天的日头了。怕官兵来剿,怕银虎,怕老爷子,还怕那些来报仇的……”
张岳说:“是啊。从前再苦,嚼菜根也还要挑香甜的,地里刨到个落下的土豆,烧一烧,当真也是人间美味。夜里枕着风、抱着月,天作被来地作床,睡得踏实!哪怕是落在银虎手里那几年,也还会盼着今天他们烧了什么菜,会不会多两个肉……夜里无人来折腾,抓紧时间闭了眼,舒舒服服,总是一觉睡到大天亮的。如今……果然是吃啥也没味道了。”
他嗓音嘶哑,一字一句慢慢说出这些话。
五个人慢慢转动着目光,像是要从彼此的脸上,找回那个曾经的自己。
就在昨天,他们还笑嘻嘻地用拳头打、用脚踢那些村民,还翻箱倒柜,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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