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含烟隐约明白自己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又惦着脚往外头去。
里间,陆长风示意吴守继续往下说,眼却一直凌厉地盯着屏风,似乎要穿透过去看见什么。
吴守当先觉着了不对劲,声音压得更低。
“啊——”
忽而一声短促而尖利的女子叫声在外头响了起来。
接着是“啪”一声脆响,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砸碎了。
吴守话音一顿,停了下来。
只见陆长风脸色沉的似乎要滴下水来,越来越黑,眼里全是汪洋怒气。
屋外,含烟瘫坐在地上,粉色绣喜上眉梢的裙角上全是汤汤水水,浸湿了一大片,再瞧不出什么雅致来。
她苍白着一张脸,惊魂未定地盯着落在身旁的汤碗,双眼无神。
方才她刚出屋子,轻轻关上门一转身,正瞧见身后站了个人!
远水端着醒酒汤走过来,眼见着含烟轻手轻脚地从屋子里出来,一时愣在那里。
于是含烟一声尖叫,突然意识到什么,立马又捂住了嘴。
远水被她一喊,手里的碗就落了下去。
一时间,整个棠锦轩都被怪异的寂静包围了,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作。
“哐啷”!
里间,陆长风一脚踹在小方桌上。
上头一套莲纹青花的茶具全数砸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之声,碎了。
吴守低下头,不敢去看陆长风脸色。
远水忽然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不过一个呼吸时间,却好似过了大半个时辰,他满头大汗,后背已经湿透了。
含烟还坐在地上,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办。
屋门被人从里头一把拽开,陆长风玄色暗纹的靴子出现在二人眼前。
含烟顿时吓的浑身僵硬。
“主子,是小的不小心吓着了含烟姑娘,让她砸了碗。”不等陆长风发作,远水抢先说道。
他头重重磕在地上。
含烟一瞬就反应了过来,哆嗦了两下,抬起头,一双眼里俱是泪,楚楚地望着陆长风,说道:“奴婢该死,惊扰了爷。”
陆长风听了,气极反笑。
他嘴角勾着,眼里却冰冷一片,似笑非笑地看着远水,“一个个都了不得了。”
远水伏在地上,背脊一僵。
“含烟姑娘说主子中午吃多了酒,要给主子送醒酒汤,小的一时失了手,打翻了……小的一时心急拦人,弄疼了含烟姑娘,这才打翻了碗。”他硬着头皮把话说了。
“是啊爷,奴婢见您着实有些不舒服,就想……还请爷责罚奴婢错手之过。”
含烟大大的眼里除了泪,还有一股子说不清的绵绵情意。
她望着陆长风,心里实在没底,也只能拼一拼了。
“呵!”
陆长风笑了一声。
含烟心这才落下去一点。
远水却已经凉透了。
“既然这么护着,不若爷就成全了你。”陆长风丢下一句话,转身往小书房而去。
吴守连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