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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凌云垂着眸子不说话,半晌之后她才用冷到极致的声音道:“你说过的,井水不犯河水。”
“你!沈婉然你知不知道……你怎么了!”
心口又是一阵揪着的疼痛,素凌云条件反射般地向边上挪了两步,与周世风拉开了距离。周世风看在眼里,心中闪过些微的疼惜,更多的却是恼怒——她都难受成这样了,都不愿意在自己面前软弱一次么!
她甚至闷哼出了声,想必是难受到了极点,周世风再也不去顾忌更多,上前两步就将她搂到自己怀里。女子疼得在他怀中缩成了一团,靠在他胸前不停地颤抖。周世风看着她的那副样子,不由自主竟苦笑起来,只怕是神志都有些不清楚了,她才愿意这时候被自己抱着吧。
素凌云也的确是有些昏头,虽还留有些神志,却不足以辨别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这一次发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更猛烈,若不是边上还有人照看自己,大概就快要交待了。
那人将自己抱了起来,不知朝着哪里走了,那个人是谁,她也已经不清楚了。
素凌云醒过来的时候闻到了苦涩的药味。
而床边坐着的人,令她十分意外的是,竟然是周世风。
自成婚以来周世风极少进这间屋子,平日里都是素凌云一人睡两人的床,舒坦地不行。今日周世风却破天荒地来了这屋子,并且还在这儿留了不少时间。
“醒了,就把药喝了。”
素凌云拒绝了他的搀扶,自己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虽说睡了一觉,身上的力气却还是没有完全恢复,只从床上坐起来这一事,都弄得她喘息良久。
她接过药碗,也没犹豫,一仰头喝干了那些药。与平日里喝的萧暮雨配出来的药相比,这药可谓是可口了。
周世风看着女子将要一口气饮尽,末了把药碗放回床头,不由皱紧了眉毛。
他问着都这样苦的药,她一个女子竟不喊半分?她这样隐忍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没人告诉过她其实她也是可以软弱的。
此时两人虽相对而坐,却是相顾无言。周世风有些尴尬,他从未好好了解过自己的夫人,以至于成亲许多日后两人却还如萍水相逢一般。
“婉然……”他试探性地唤了一声,素凌云瞥了瞥他,不说话。
周世风叹了口气,又道:“今日立秋了,入了秋后天气也凉,你自己小心。”
素凌云别过头不看他,半晌后才道:“依依那边你不去看看?她前两日才病了一场。”
周世风愣住了,他觉得这个姑娘在将自己往别人那里推。就算是她最脆弱的时候,也不愿自己留在身边相伴。她……竟对自己冷漠至此……也是了,周世风自嘲,是自己一开始便伤了她的心。她有喜欢的人,但未必是说她不愿意好好在周家过日子,是自己年轻气盛,非要将对爹娘的不满硬是怪到她身上。如今想来她也是无辜的,也不过是与自己同病相怜。
“婉然,从前是我不好,往后不会了。”他的语气突然轻柔起来,亦带着满满的歉意。若是寻常听来,或许棋子便原谅了。然而在素凌云听来,心中却是一咯噔。
别……千万别!求求你多去陪陪你的依依,千万别来我这里,你若来了……我还怎么去查证据弄垮你们家!
是以她依旧是冷着脸不看他:“不必,你如何待别人,又如何待我,我根本……不在乎。”
“是因为那个教书先生,萧暮雨么?”
素凌云心一横,道:“是,但也不全是。”
“你喜欢他。”虽是不晓得她与萧暮雨之间究竟有何过往,周世风却肯定,就算她嫁入周家,也还是喜欢他的。
素凌云有意无意地向窗外瞟了一眼,咬了咬牙道:“我与他——青梅竹马,不喜欢是假的。”
周世风心中竟是微微的一阵失落,青梅竹马……该是如此。这样深厚的青衣,他……他太晚了,或许是他们都太晚了。
这时候有个时间拿捏地十分准确的下人进来通报:“少爷,依依姑娘说下厨做了几道小菜,请少爷一道去尝一尝。”
周世风又皱眉头:“知道了,就来。”如此说着他却依然坐在床边没有动,似乎在等人说些什么。
素凌云眨了眨眼睛:“她会等急的。”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连一顿饭都不愿与我一道吃?”
素凌云认真解释道:“我不会做菜,吃的都是后头厨子做出来的,与你平日吃的别无二致。而依依懂你,晓得你平日里吃腻了,便自己下厨给你做菜,换换口味。所以我觉得你去她那里更为合适。”
“好……好。”周世风终于站起身,向后退了两步,“你既不想留我,我也无需再留。”
说罢一震衣袖怒气冲冲地转身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