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瞪着闻焕章,怒道:“两军交战,作此檄文攻击对手,也无可厚非。但是,你骂我也就算了,为何要辱及我兄长?”
在这个世界上,武松最尊敬的人便是武大郎,他脑海中那些关于儿时的记忆,并没有因为有了现代人思维而遗忘。
小时候,有人要欺负他的时候,是武大郎把他挡在身下,替他挨打!灾荒年月没饭吃,是武大郎把乞讨来的窝头喂给他,自己去捡别人家的厨余垃圾吃!他生病了,是武大郎求爷爷告奶奶,四处赊钱给他治病,多年如一日既当爹又当娘的把他拉扯这么大!他长大后醉酒打伤了人,怕被官府追究,逃难到江湖上,是武大郎替他坐牢受罪……
在武松眼里,闻焕章作檄文骂武大郎,比骂武松本人,罪过还大!
“高太尉将令如此,不敢不依。”闻焕章诚惶诚恐,只好如实作答。
武松怒视着闻焕章,然后指着祭坛,大声道:“念!”
闻焕章不慌不忙,从怀里取出自己当日所写的讨贼檄文,当着十万梁山将士的面朗声念道:“大宋开国,万民安乐。明君承继大统,贤臣拱听君命,四海升平,海晏河清。近有梁山贼武松,图谋造反,侵州撞府,凌虐生民,下陵上替,海内寒心……”
“你……”明教副教主王寅大怒道:“你放屁!武寨主是为民请命的英雄!你家狗皇帝才凌虐生民!”
闻焕章看了王寅一眼,又看了武松一眼,只听武松厉声喝道:“接着念!”
闻焕章心知左右是个死,既然你让我念,我就念个痛快再死,便继续念道:“强寇武松者,奸贼也。乃妖孽所化,天地不容!其兄武大郎,狗彘不如,养此野种,食粪而生。武松肮脏遗丑,本无德行,却奸诈阴险,好乱乐祸!犯上作乱,罪在不赦……”
”
“你……”卢俊义、林冲、史文恭、武大郎、晁盖等人一起跪在武松面前,怒形于色:“寨主,别让他念了!”
“念!接着念!”武松暴喝道。
“武松卑侮王室,败法乱纪,士林愤痛,民怨弥重……”闻焕章接着念道。
“寨主!寨主!”梁山好汉全部跪下,道:“寨主别让他念了!”
梁山好汉见这篇檄文把他们心目中那英明神武的寨主骂的如此不堪,他们心痛万分,难受之极。那一声声的辱骂,就像锥子一样扎在他们的心上。
“你们都给我住口!”武松彻底发怒了,他的双眼之中,透射着一股冲天杀气!
闻焕章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
见寨主发怒,梁山好汉各自凝神屏息,不敢再言,地上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到。
蒙着面纱的方百花缓缓而出,此时此刻,似乎也只有她才能劝动武松了:“武寨主,高贼命人捏造事实,对你万般侮辱,你将那檄文付之一矩便是,何必为它生气?”
“念!为何不念?”武松看着这个谜一样的神秘女子,沉声叹息道:“高俅为平梁山,强令闻先生作此檄文污蔑于我,真乃檄文如刀,刀刀见血!然而此刀一出,却又引得多少将士尸陈大江,魂归西天?我武松若不受此刀,那些死去的人安能招魂入土,长眠梁山?”
武松此言一出,梁山头领和明教群雄俱泣泪不止,他们彻底被武松那悲天悯人的情怀感染了!
方百花抹去两行清泪,悄然退下。
众人哭声渐止,闻焕章拭去眼角淌出的泪水,略微停顿一下,念道:“武松奸党卢俊义,不过守墓之徒,林冲不过看门之狗,史进不过屠狗杀猪之辈,鲁智深不过吊丧问疾之僧,朱武不过牧牛放马之人……
似此等鼠辈,不知天高地厚,妄自尊大!今有殿帅府太尉高俅,奉圣君之旨提领天兵八十万缉捕众贼,为天下人除害!卢俊义等辈不敢交战,只做缩头乌龟,乞命度日。高太尉领兵攻打梁山泊,贼首武松亦潜身缩首,伸颈待死。
天兵一发,群贼顿作丘荒之鬼也!
高太尉通令天下,有斩获武松首级者,赏万金,封万户侯……”
檄文全部念完后,闻焕章微微闭目,等候死神的到来。
“寨主,杀了他!”
“寨主,杀他祭旗!”
“寨主,快点杀了他!”
……
梁山将士沸腾了!
哭声、喊杀声、叫骂声、拨刀出鞘声、踩脚声……响彻苍天。
孙定跪在武松面前,哭谏道:“寨主,你万万不可杀害闻先生!闻先生是世间罕有的奇才,你若杀他,是害贤矣!”
武松面沉如水,拨出手中双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