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只说一次

    拜堂的大堂是红的，洞房也是红的。儿臂粗的红烛、崭新的红被套红纱帐，还有窗户上红红的“囍”字，就连墙角的那个脸盆架子也绑了根红色的布。

    冯梓和新娘坐在床上，这房间里红得让他有点恍惚，只觉得过了几十年的日子都没今天来得红火。

    那个喜娘也在新房里。她拿着一个绑了小红布条的酒壶，在两个用红色的小布条连在一起的小瓢了倒了酒，端到冯梓和白二小姐面前：“请新人喝合卺酒！”

    冯梓没有推拒，首先拿起一个小酒瓢，看着身边还用扇子挡住半张脸的女人。

    也许是注意到他的目光，白二小姐睫毛颤动几下，终于放下了檀木扇子，也伸手拿了酒瓢。

    冯梓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张脸的脸型还是可以的。一双柳叶眉，大眼小嘴，笔挺的鼻子，一双耳朵在烛光下有点透明。只不过不知道浓妆下是不是有坑或者麻子。后来他才知道，她的脸上是没有那些多余的东西的。

    冯梓看了她一眼，觉得有点奇怪，据说这位新娘子已经二九年华，怎么看着倒像是十五六的样子？刚才拜堂的还只是觉得她个子小，没想到连相貌也没长大。她之前摔断过腿走不了路，也许是一位缺乏运动所以没有发育好。

    白二小姐淡淡地看着他，就好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他们确实就是陌生人——不过她眼里没有半点新婚的羞涩，这就有点不对劲了。

    冯梓也突然明白过来，这个白二小姐心里恐怕对他也嫌弃得很呢。

    两人都是新手，在喜娘的指挥下好不容易喝了合卺酒。冯梓根本不知道原来喝交杯酒是喝一半然后要换酒杯的。他看到白二小姐皱着眉喝下那半瓢酒，心里也是相当不得劲。自己就这么讨人嫌吗？他这不也是喝了她喝过的剩酒了。

    等两人喝完酒，喜娘将两个酒瓢丢到床底下，说了百年好合之类的好话，最后拿红包走人。

    也许是因为他是入赘的，也没人请他出去宴客。他倒也乐得轻松！

    喜娘离开后，除了一个看着十六七岁的漂亮丫头留了下来之外，其他侍女都悄然退出了新房。

    那侍女问：“小姐，厨房做了燕窝粥，你要不要用一点？”

    “嗯！”白二小姐连话也没说。

    丫头转身就走了，连问他一句“要不要也吃点”的客套都欠奉。虽然他也没想着要喝燕窝，但在这种情况下被人无视的感觉还是让人很不爽的。

    他看桌子上有果盘，还有一个碟子装了两个半个巴掌大的饺子一样的吃食。他刚才吃的那几块红枣糕，只是垫了一下肚角，根本没吃饱。现在看到有能顶饱的，他便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饺子，一口咬了半个。

    他才嚼了两下，就连忙吐了出来，对白二小姐说：“你家厨房太不讲究了，这饺子都没熟！”

    白二小姐眼里带这嘲笑：“你不知道它本来就是生的吗？”这声音很是悦耳，但说出的话却让人无法感觉愉悦。

    冯梓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电视里……好像还真的那么演过。新房里的饺子是让新娘吃的，图的就是从新娘口中说出一个“生”字。

    可怎么刚才喜娘根本就没让她吃这饺子？他眨了一下眼，马上就明白了。原来这白二小姐是根本就考虑过要和他过日子来着。所以那些吉祥话她也没必要说。

    他看着她小巧的面容，将筷子放回桌子。这个时候，刚才那个丫头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只有一个青瓷小碗。看来确实是没有他的分了。

    “这位姑娘，能不能帮我那点吃的东西来？”对方好歹是个小姑娘，他三张多的大男人也不好大咧咧的让人做事。

    那丫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去看她家小姐。等看到白二小姐点头，她才应了一声“是，奴婢这就给姑爷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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