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走路真是太好了。
骑在骡马身上,商队正式进入了戈壁,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个时代的西域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荒凉。
之前茂密的草原和清澈的河流就不说了,就算是进入了砂砾遍地的戈壁,一些杂草也随处可见,时不时还有些小动物冒头,好奇的看着路过的商队,根本没有生灵绝迹的样子。
整个旅程寂寞而又无聊,在这种燥热的环境下,商队中的每个人连开口的心思都没有,只是埋头赶路,希望能够早一天抵达下一个城池。
一开始在骡马身上的好奇早就消失殆尽,随着时间的流逝,大腿内侧被坚硬的马背磨的生疼,他有些想念电视中的马鞍了。
问题是整个商队中都没有这个待遇,让他说出口,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只能默默的忍着。
好不容易挨到了傍晚,当他从骡马背上下来的时候,连走路都有些站不稳了,好在没有人发出笑话,反而一个个殷勤的不得了。
至于为什么如此,是因为他已经说明了教书的时间,就在傍晚商队扎营之后的半个时辰,再晚天色就黑了。
很明显,整个商队中的护卫对于这人生的第一堂课都有着相当的期待,迫不及待的想要学会更多的文字。
对于此,吴珣也不会推辞,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块木板和木炭,就在露天的情况下开讲了。
教室是不用想了,所有人都席地而坐,认真的等待着吴珣的开讲。
他自己是没有当过老师,问题是自己曾经当过学生,自然知道老师的第一节课并不会将什么内容,而是引发学生的兴趣。
于是在很多人的注视下,吴珣首先说起了文字的来历,从仓颉造字,到炎黄之战,都是一些神话传说。
这些在现代看来老掉牙的故事,在这个时代的人耳中可谓是精彩绝伦了,直接让这些汉子沉浸在自己祖先的辉煌之中,恨不得自己也追随黄帝,于战场搏杀。
第一堂课他大部分都讲述了一些古老传说,但也不是什么都没教,而是在木板上书写了从一到十,这十个数字。
他并没有使用大写字的想法,因为那实在是太过繁琐,还是这种简单的比划适合这些大字不识的初学者。
就是这简单的十个字,让这些握惯了钢刀的汉子在地上用树枝吃力的临摹着,不仅是这些护卫,就连胡人中都有人暗暗模仿,文字的魔力在哪个一个民族,都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
太阳已经落了下去,漫天的红霞开始消散,这些汉子都沉浸在文字的魅力中不可自拔,恨不得有了过目不忘的本事。
这种认真的劲头,是吴珣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连开饭时间到了,都留在空地上不愿离开,不见了前一天他亲眼见过的你争我夺。
还是一个凶厉的护卫头领出来连喝带骂,才让这些护卫一个个不情不愿的前去吃饭,手上犹自比划着什么。
这个护卫头领名叫严厉,连虎子这个看上去就不简单的游侠说起来都带着一股惧意,在一群护卫中有些相当的威望。
一双阴鸷的眼睛,每次看他都会让他觉得心头一颤,好像是被毒蛇猛兽给盯上了。
对于这个人,吴珣一向是以敬而远之的态度对待。
“贤侄讲课如此生动,难怪连这些军汉都听的如此入神,都耽误了晚饭而不知。”班伯来到了吴珣的面前,对于这个神秘的年轻人,他已经几次高看,没曾想还是低估了。
学问高不一定会教书,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当年被父亲拿着板子狠揍的画面,自己那个严格的父亲,已经再也见不到了。
如果每一个先生都能够这样有趣,再顽皮的孩子想必都会痴迷不已吧。
“我不过是依样画葫芦,当年老师就是这么教我的。”吴珣被班伯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解释。
听到吴珣说起了自己的老师,班超似乎有些好奇,道:“这样的老师是何人,居然会如此风趣?”
“他……,我再也见不到了。”吴珣的情绪又一次低落下来,他并没有过多的怀念自己的老师,而是怀念自己的那个时代,他再也回不去了。
在这里待的时间越长,他就越发怀念自己时代的可贵,连那连星光遮掩的天空好像都美丽了起来。
“没想到这样的人已经故去,请节哀。”班伯拍了拍他的肩膀,误会了事情的真相。
“听说贤侄会一手好厨艺,你应该不介意班伯来蹭饭吧,食材我都带来了。”
班超转移了话题,手上提着两只已经洗剥干净的野鸡,以及一些调味品,虎子的手中则拿着一堆柴火,已经迫不及待了。
“好说,正好我吃不惯粗粮,谢过班伯了。”
吴珣笑着接过了野鸡,班伯的准备相当充分,生姜,蒜,花椒,精盐,足以让他做一顿好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