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混元气尽遮天地，日月空明耀九州（二）

    丐帮四人领着弘义和丁芷到了马前，合垣道：“二位请挑两匹快马吧。”弘义心想：我二人省下许多力气不用再没头苍蝇般乱寻客栈已是托了几位前辈的福，怎可再屈就恩人？当下便对丁芷道：“丁芷姑娘，几位前辈辛苦，我二人不宜再麻烦他们了，敢问姑娘可否不吝弘义粗野，同乘此马？”

    丁芷听了，高兴不已，能和心上人同骑快马驰骋，定别有一番滋味，又怎的会拒绝，当下支支吾吾得应道：“既是为前辈着想……又有何妨。”与弘义一道翻身上马。

    丐帮四人见了此景，看出个大概来，心中暗笑，好一个郎才女貌，你侬我侬。

    合垣与与史明骑了一匹，为首领路，欧阳达与陈应各骑了一匹，一字排开，占着中间，留着弘义与丁芷在最后面跟着。

    合垣在最前面喊道：“李少侠，丁芷姑娘，时辰已经不早，今夜暂且在丐帮通达分舵过夜，明天起来再赶路不迟。”弘义问道：“合垣前辈，敢问贵帮帮主却在何处？”合垣道：“无涯山聚义阁。”

    丁芷插话道：“莫不是丐帮大会？”欧阳达回道：“正是，眼下便是九月末，丐帮大会三月一次，三月，六月，九月，十二月各有一次。”

    陈应补充道：“除此以外，我丐帮分为五个分舵，通达分舵负责中原一带，骁勇分舵负责江南一带，忠义分舵负责南岭，明辨分舵负责关外，威武分舵负责关西。”

    弘义称赞道：“晚辈虽久居深山，倒也偶从师叔师公口中听闻丐帮帮众分布甚广，情报能力一流，现今听前辈所说，尤甚于传闻。”

    合垣笑道：“令师公张真人修为深厚，素有济世之怀，这点与我帮宗旨也甚是相近，因此我帮帮主羊舌公也与张真人交好已久。”

    四匹快马虽是奔驰良久，但几人详谈甚欢，倒也没人生出疲惫之感，合垣指着前方道：“少侠，姑娘，那便是通达分舵。”弘义和丁芷望去，远远亮起几处烛火，隐隐约约显露出一栋青砖老房，刻着几个红字“通达分舵”。弘义虽是明白丐帮弟子向来不吝钱财，四海为家，但是堂堂一个分舵从外看上去也这样清贫破旧却仍有些出乎意料。不仅比不上三联帮的深宅大院，就是青城派的几间楼宇也要元胜过眼前的者丐帮分舵。

    几人行至门口，都跳下马来，合垣施礼道：“请”，便将二人送进去。

    进了屋内，更是夸张，乃是一空空荡荡的小厅，四面皆是墙壁，只有两侧各布置着四张木桌，搁着茶壶，这便是一个简单的会客厅。木桌因为年代久远，桌面坑坑洼洼，四条桌腿也像是营养不良，精细得立在那里，支撑着上面的木板和简陋的茶具。不过令人欣慰的是厅内整整齐齐，干净整洁，虽是破旧，倒也看着清爽。

    弘义和丁芷跟着丐帮四人穿过厅堂，是一个很大的庭院，四周皆是和几位前辈一样装束的丐帮弟子，有长有幼，背的麻袋数量各不相同，粗略一看，五个，四个，六个的都有，都躺在草垛旁睡了，只有几个弟子站着把手。

    几人行至院后的正式会客厅中，虽是称为“正式”，其实不比刚进门的会客厅漂亮多少，只是地方更大，木桌更多，正对着门口还有一简易的太师椅，上面悬刻有着“通达”二字的牌匾，看起来着实敞亮不少。

    合垣邀弘义丁芷二人坐下，道：“李少侠，丁姑娘，夜已深了，还恕丐帮众弟子未能一道迎接。”

    丁芷道：“合垣前辈这么说实在是太过见外，我二人有一容身之地已是十分高兴，怎还肯劳烦众人列阵相迎。只是小女子听说丐帮每处分舵舵主乃是九袋长老，亦有三位八袋长老护法，方才外面不仅见不到八袋九袋，就连七袋也不曾有。莫不是他们已在屋内睡了？”

    欧阳达笑道：“丐帮之宗旨还包括人人平等，就连帮主都是睡在草垛上，长老们又哪里来自己的床屋。实不相瞒，丐帮大会乃是五袋弟子以上才可参加。大会在即，长老们已先行去了，明日其余五袋六袋弟子再与我们同行。”

    欧阳达接着道：“时候不早，院内右侧有两间空房，二位仅管休息便是。”

    当下众人便互相道别，回去休息，不在话下。

    翌日清晨，天空蒙蒙亮，众人便出发上路，奔聚义阁而去。

    无涯山位于南方，身处无涯湖中的孤岛中，与外界隔绝。站在聚义阁上放眼望去，一片波光粼粼的景象，直直与天相接，颇有“浩浩汤汤，横无际涯”之感，因此唤作无涯山。相传当年南宋岌岌可危之时，丐帮响应朝廷号召奋起反抗，损失惨重，帮主也在作战中身受重伤，率领仅存的五位帮众逃至无涯湖旁。

    眼见前方没有出路，后面又喊杀四起，六位壮士无可奈何，欲在湖边自刎，忽然岸边传来一阵老者的摇桨声，低声吟歌哼唱，将几人载往湖中央。元军乘船来追，行不过半晌，湖面白雾茫茫，前进不得，只得退回岸边。

    丐帮帮主及五位弟子被载至湖中小岛，正欲答谢，摇桨的老者却已消失不见。几人便登上岛中的山峰，在阁中疗伤，并且约定若是有朝一日可以东山再起，定以此阁为中心，每三月便要在此举行丐帮大会。

    合垣说罢，叹口气道：“传言而已，真真假假，随便听听便可。只不过若不是朝廷一直打压我丐帮，丐帮现在定远胜今日。”

    弘义安慰道：“丐帮豪侠云集，今日之盛已是有目共睹，不愿为朝廷所支配，这是铮铮铁骨的好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