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疤脸、黄痦子,张枪李棍邓拐子,孙氏大娘三枝秀,周家崽子一窝蜂。
进屋后偷偷的请教了杜全一遍,路云风总算记清楚了这些当代马帮里的风云人物。
一千八百里横山,行走过多少的单帮马客,怎么也不可能数得清楚,江山代有才人出,近些年间能称得上名号响亮的,也就是俚语里面的这些个人,有的单枪匹马行走于荒野,有的成群结队混迹在山口,一般的都是胆大包天和强横似虎之辈,技业超凡且心思缜密,精通诸般江湖门道,熟捻各处人头鬼脸,并且讲规矩,遵道义,但凡是动用武力压人之时,也往往先占住个理字。
要说这穷山恶水之地,真找不出几个本分良民,山户悍野,以势强压往往会引发众怒,因此豪强也得先立仁义大旗方能服众,在这片山水闯出来的字号,拳头和口碑缺一而不可,没有那一个是轻轻松松就能得来。
苍横山地界上,类似六里铺这样的野埠有三四处,彼此间隔了一两百里不等,这些年随着商路畅通,也都慢慢开始兴旺起来,精似鬼的老马客们近水楼台先得月,家里面有些资本也不缺人手的,相继在各地开起了货栈车行,马帮的活路不丢,摇身一变也做起了生意。
元宝寨有人称“一窝蜂”的周氏四兄弟,烟霞岭是“烧火棍”李家一门老小在那里坐镇,孙氏这三只母老虎嫁了人以后,先后开办了两家车行,就是如老疤这一类的孤家寡人,多半也有些自己的门路,似他这般给人帮工的倒是有些稀罕。
马帮道赶路歇息的时候,老疤也简单聊起过,他昔日欠了恒升商行东主的一些人情,才在货栈任了这采买。
冯三虽是精明干练,可终归是外埠来人,不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也实在强不到哪儿去,所以说货栈生意做的走,老疤这块招牌起了很大作用,冯三凭其为靠山,倚之为臂膀,东家也专门跟他叮嘱过,照着老疤的名头来说,干采买算得上是降尊纡贵,所以货栈一直对他不薄,大家有商有量,你有情我有义,也就这么干了下来。
野埠虽然有几个,可要论起年代和规模,六里铺仍然是这其中的翘楚,外埠商行要开设山里的货栈,六里铺乃是首选之地,因此相对来说,对外面的消息知道比较早,泗龙州之内的州城里,有三座重镇直接与苍横山相通,所以大家所谈论的东西,大多也是这些地方发生的事情。
木屋里面很是宽敞,大通铺上除了孙大娘姐妹,就只有金老汉一行四人,缓过劲来的李少合看着路云风进来,主动的拖拽铺盖给腾出地方,营地里住宿,自然不会有三铺六盖那般讲究,人人都会备有缝好的兽皮睡袋,底下铺上厚厚一层干蒲草,人往睡袋里一钻,将就凑合着就是一夜。
三人忙着安顿带过来的东西,不苟言笑的金老汉第一个打开了话匣子。
“我说疤脸,六里铺前些日子遭过匪?听说死过人?”
别人问可能没关系,偏偏是他先开口,适才如果不是他横插一脚制造事端,路云风根本就用不着下场比斗,还好是赢了,假如真没抵住那李少合,人幸苦一些倒还好说,把事儿给耽误了可就有点丢人,所以老疤心里着实有些恼火,闻言后也不搭理他,先轻蔑的瞟了眼坐在铺上的李少合。
“臭小子,知道锅儿是铁打的了?还真以为你李家那几手烧火棍能横着走啊?下回把你爹喊来,看你疤爷捶的翻他不。”
挨了三拳,那一身的桀骜之气也不翼而飞,李少合也不着恼,涎着脸嘿嘿一乐。
“疤大爷,反正我爹也没在跟前,您就可着劲儿的吹,我跟这兄弟比的拳脚,烧火棍可没动,哎,兄弟,你出手好快呀,使什么家伙?咱再走两招切磋一下?”
路云风笑着摆摆手还没说话,老疤乜斜着眼瞧瞧他又瞅瞅金老汉。
“怎么,不服气?输了你们爷几个打道回府?”
“成了啊老疤,再怎么说你们也没走,别得理不饶人了。”孙大娘从一旁插话。“你就是为那草药专程过来的?得要多少?都让给你成不?这段时间好像不怎么太平,商埠上都有一些传言,难得碰上你,先说说六里铺有啥事情没?”
“六里铺是遭了次马贼,点子硬扎下手也狠,车行的把式都被打断了手脚,从这点看不像是山民,送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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