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几分笑意,感觉有些困,脑袋昏昏沉沉的。可是,就在他要睡过去的瞬间,黑暗中突然升腾起一朵巨大的火莲,爆炸般的蔓延,血一般的火焰之中,熟悉的面容隐隐现现,咧开的嘴角露出阴测测的笑容。脑海中似乎有无数的声音在回荡——
“我死得好冤啊。”
“什么时候能给我们报仇?”
“你还记得我吗?”
“我想回家。”
……
“啊——”长庚大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落在白色的衣襟上,刺目惊心。
“呵呵……咳咳咳……”他轻笑几声,笑着笑着却变成了咳嗽,怎么都停不下来……
“咚!”
重物落地的声音,一个圆球似的灰衣人落在脚边,想来就是巴蜀十三剑中的一个了。
水镜月半蹲半跪在他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背,等他咳嗽停止之后,塞了一颗药丸在他嘴里,“吞下去。”
他咽了下去,唇间似是还残留着那略点冰冷的柔软。他偏头看着她,正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别说话,运气。”
她伸手抓过他的手腕,指间按在他的脉搏之上。不一会儿,一股熟悉而温暖的真气流进他的体内,纯净美好得如同春日柔软的风,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小半个时辰之后,她松开他的手腕,然后伸手退下他右肩的衣服,看到那伤口处流出的血已经变成了正常的红色,略松了一口气。
他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懵了,感觉刚刚平稳下来的气息又乱了。他回过神来,伸手想要穿上衣服,却被她打掉。
“别动。”她拿出一个墨玉盒子,给伤口处上了药,又掏出手帕来帮他包扎。
他微微低眉便能看到那双认真的眼睛,却有些不敢看她,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笑道:“月姑娘还真是不拘小节。”
水镜月头都没抬,淡淡道:“早就看过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愣了会儿,才明白过来,她说的是之前在江城相遇那次,听阿杰说他身上的伤口也是她包扎的。
水镜月帮他处理好了,便走过去将那圆球翻过来,就见他瞪大了一双毫无光彩的眼睛,整张脸狰狞无比,似是看到了极其惊悚的东西一般。
“瞳术?”长庚微微惊讶,似乎还有些担心。
“这样他不会说谎。”水镜月说着看了一下那人的眼睛,然后起身,双手抱胸,看着他慢慢醒过来——
那人的眼睛中终于出现一丝神采,在看到水镜月的那一刹那,立马跪下了,直给她磕头,声声叫着“饶命”。
水镜月看着他,淡淡道:“杜望,这么多年了,你当我是不敢杀你吗?”
杜望伏地道:“月姑娘,饶了我这次吧,最后一次,就当是看在我师兄的面子上,求你饶了我这次吧。”
杜望是钟离洞的洞主,巴蜀十三剑的首领,功夫不错。因为知道水镜月不会轻易对他们下杀手,杜望以前见着她总是一副趾高气昂盛气凌人的模样,刀架在脖子上都不肯罢手。如今,也不知水镜月做了什么,竟让他害怕至斯。
水镜月冷笑一声,“你们,真的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吗?”
杜望只是求饶。
水镜月看了长庚一眼,道:“你伤得的人是他,要求也该求他。”
杜望这才抬眼看了长庚一眼,愣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却似乎比之前更加惊恐,连连磕头,话都说不出来了。
水镜月似是没发觉他的异常一般,只问长庚,“你觉得该如何处置他?”
长庚想了想,道:“不如让他带巴蜀十三剑投靠西南王府,去戍守边关。”
水镜月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杜望连忙给长庚磕头,有些战战兢兢的道:“公子,落离没有解药的。那瓶解药吃下去之后虽能保一时的性命,但一年之后……仍旧会没命。”
水镜月的抬脚便踢了过去,偏头看长庚,语气中带着一股决然,“我不会让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