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什么阴阳棺、五行石,什么责任、仇恨,全都消弭于虚无,整个人化作了天边的白云,自在悠闲,无拘无束……”
唐小惠晃了晃脑袋,附和道:“我听着这曲子呀,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好似什么烦恼都没了,就想好好睡一觉……呀!”
空气中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笛声,仿若闪电劈散了流云,巨石击碎了深潭,空中那种低迷的气息顿时消散。
唐小惠晃了晃神,看了风寻木一眼,就见他一脸无奈道:“得了,百鸣鸟都被吓走了。”那模样,似是十分遗憾。
唐小惠惊讶道:“你知道刚刚那琴声有问题?”
风寻木无所谓的耸肩:“只是让人放松而已,不会致命的。”说着偏头看了看径自将一曲凤鸣曲吹出了十面埋伏的味道的长庚,皱眉道:“简直魔音灌耳,扰人雅兴,不解风情。”
唐小惠倒是听不明白长庚吹的是什么,不过,她感觉到体内气息微动,便知道他在这曲调中注入内力了的。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抓着风寻木的胳膊,睁大了眼睛道:“阿月!我们怎么把阿月给忘了?!该死!”
风寻木眨了眨眼,顿时也明白过来——他们在这里呆在竹林边缘,没遇着什么危险,刚刚那琴声不过是让人卸掉防备之心,于他们自是无碍。但水镜月呢?她进了林子,若是在全身心放松,毫无警惕之心的情况下遇上伏击或者机关陷阱,岂不是很危险?
“走!”风寻木起身,追着水镜月离开的那条路去了,唐小惠看了长庚一眼,也追了上去。
长庚直将那曲子反反复复地吹了八次,才终于见到那袭熟悉的黑色长袍——
水镜月从竹林的另一边走来,见到长庚之时,似乎微微有些惊讶,又似乎觉得情理之中。她跃上刚刚风寻木和唐小惠坐过的那块巨石,抱着无影刀,蹲下来,将下巴搁在膝盖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吹笛人,似是一只乖巧而好奇的大猫一般。
曲终音歇,长庚将那白玉笛收入袖中,身侧看向来时的路,却是不见了迷雾笼罩的溪流。他微垂着双目,漫不经心道:“风少侠寻你去了,刚走没多久。”
水镜月没吱声,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浓如黑墨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
她不说话,他也保持沉默。
两人就那么静静的对峙着,不动如山的姿势似是要持续到地老天荒一般。
林间的清风吹起两人的长发,那悠扬的曲调再次响起,长庚微微皱了眉——这次的曲子不一样。
水镜月平淡的声音响起,“你若放着他们不管,说不定最多只是在这竹林里绕圈子。可如今,你以为救了他们,却让他们身陷险境。”
长庚偏头看她,突然轻笑一声,道:“月姑娘说的‘他们’,指的是风少侠,还有唐七姑娘?”
水镜月微微摇头,“这种迷魂阵还困不住风寻木和小惠。我说的是那些江湖人,他们原本走不出这片林子,如今却因了你的缘故,找到了进入第二宫的路,那里只会比这里更凶险。”
水镜月起身,轻轻一跃,落在长庚身前,看着他那双狭长的双目,微微翘起了嘴角,道:“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
转身之际,她挥了挥手,语调中带着几分笑意:“走吧,还是说你想一直呆在这里吹笛子,指引迷路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