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一样,都是水镜宫的弟子。她从小负责照顾水镜花,对着那双眼睛看了这许多年,每次见了心里仍旧有些发毛。阿璎说:“大小姐,我也不全是为了我自己。五天后就是您继任宫主之位的日子,到时若是二小姐反悔了,有乌炎前辈这个靠山,就是宫主也没办法呀。”
水镜花背着小药箱,沉默着往前走,仰头看了眼北方的山峦,却只能看到郁郁葱葱的树林。
五天后,三月初三,是她的生辰。
而三月初四,是水镜月的生辰,只是似乎从没人记得。
她们是孪生子,她只比她大了一个时辰,却刚好错开了日子。
一个时辰的差距,让她们的命运天差地别。
水镜花出生的时候,眼睛是没有瞳仁的。而水镜月,她的那一双眼睛之所以那么好认,是因为她是重瞳子。
爹爹说,她抢了本该属于她的眼睛,所以她必须还给她。
水镜花很喜欢水镜月的眼睛,觉得那是世上最漂亮的一双眼睛。可是,整个水镜宫似乎只有她一个人这么认为。他们所有人都害怕那双眼睛,甚至不敢接触水镜月的目光。爹爹告诉她说,这世上,越是漂亮的东西越是危险。可是,她不明白,一双眼睛能做什么呢?难道是用眼神杀人吗?
水镜花喜欢一样东西,从来不会想着把它据为己有。她的医术是水离城亲自教授的,她清楚换眼珠子的手术有多么复杂,即使是水离城亲自动手,也只有五成的把握。她一直都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一定要水镜月把眼睛给她呢?她不要水镜月的眼睛,仍旧能看得见,可是水镜月把眼睛给了她,会怎样呢?最坏的结果,有可能她们两人以后都看不见了呀。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这双眼睛被人瞧见,会给水镜宫丢人吗?所以,才必须在举行继任仪式之前做手术?
水镜花沿着西湖缓缓而行,弯弯的月眉映在西湖里,风一吹,散成了点点星光。她抬手轻轻拂过柳枝,蓦然看见那道黑色的身影,似是不敢相信般的睁大了眼睛,惊喜地叫了一声:“阿月!”
水镜月坐在湖边的青石板上,双腿垂下,轻轻摇晃着,点着脚下的水面,看阵阵漪涟扩散至远方。听见水镜花的叫声,她偏头,透过低垂的柳枝,弯着眉眼对她招手,“阿姐,过来坐!”
水镜花回头,对身后的阿璎道:“你先回去吧。”
阿璎拧着眉头,绞着手指,颇为不快的点了点头,转身往山上去了。
水镜花坐到水镜月身边,偏头看她,问道:“你受伤了?”
水镜月笑了,“蒙着脸也能看出来?阿姐的医术是越发高明了。”
水镜花皱眉,抓过她的手腕给她号脉,“别贫嘴了。怎么瘦成这样?”
水镜月拉回自己的手腕,笑道:“我好多天没吃饭了,自然瘦了,好好吃几天就补回来了。阿姐,我今日一整天在灵隐寺只喝了点蛋花汤,肚子都饿扁了。”
水镜花发现她的身体的确没什么大碍,放了心,道:“饿了不回家吃饭,在这里坐着喝风?”
水镜月眯了眯眼:“我想吃鱼。”
水镜花站起来,伸手,道:“走吧,昨天阿武抓了不少鱼,应该还有剩的,我给你做。”
水镜月拉着她的手站起来,笑眯眯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