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转过头去平视前方,用一种老生常谈的口气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就算缺钱也没有必要去做贼。”
唐言蹊一愣:????
好像有哪里不对。
……
二人到了闹市区才下车,
陆相思从来没到过这种地方,好奇地打量着眼前林林总总的小摊小贩,“这是哪里啊?”
“珠市口。”唐言蹊随手掏出零钱买了一盒章鱼烧,用小竹签扎着喂给她,“吃不吃?”
“不吃。”陆相思偏过头,嫌弃道,“大姑姑说路边摊卖的东西脏。”
“别听她胡说。”唐言蹊反手塞进自己嘴里,“你大姑这个人也没干净到哪去。”
“不准你说我大姑姑!”
唐言蹊翻了个白眼,突然瞧见面前一家麻将店,指着店面上一个招牌“發”问道:“你看那个字念什么?”
陆相思鄙夷,“你以为我不认识吗?那个字念:f——a——”
唐言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了个丸子塞进她张大的嘴里,“聪明!”
陆相思难以置信地瞪着她,十分无法接受自己又被她坑了的设定。
只好硬着头皮气鼓鼓地嚼着嘴里的章鱼烧。
吃着吃着表情就不一样了。
吃完一个,居然又盯着第二个。
唐言蹊轻佻月眉,“还想吃?”
陆相思鼓着腮帮装河豚。
唐言蹊失笑,又喂了她一个。
二人边吃边走,好不快活。
“这里一直都有这么多人吗?”陆相思问。
唐言蹊点头,又摇头,“今天可能有集市,人比平时多了不少。”
很快的,她就发现自己错了。
前面不是有集市,而是被一群年轻人围得水泄不通,偶尔有警务跑出来维持秩序,把碰到的警戒线再重新拉严。
唐言蹊抬头瞧着半空中的摇臂支架,“有人在拍戏啊。”
也不知道是哪位明星,这么大阵仗。
场地里,导演看着剧本,手指捏着眉心,满面愁容道:“还没找到?”
导演助理明显也很为难,“这附近的孩子不少,但是长得漂亮的……”
戏里有一幕,需要小孩子把冰淇淋扔到女主角的身上,但是剧组之前请的小演员今天临时去参加补习班,放了剧组鸽子。
旁边披着外套的女人静静走过来,脚步无声,姿态雍容大方。
“导演。”她的声音亦是静水流深般的安然沉静,“不如改天再来?”
“那不行。”导演摇头,“这里是闹市,来一次就乱一次,而且以你的身份也不适合总往这里跑,还是今天过了这条最好。更何况……”
导演说到一半顿住,往不远处停靠的黑色劳斯莱斯那边瞟了一眼。
车里还有位不能惹的爷呢,哪敢让他久等?
女人便不吭声了,一双妩媚的杏眼里脉脉流淌着潋滟的光泽,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站在那里,都挡不住一身倾城的风华。
忽然,剧组里有人道:“导演,你看那边那个女孩行不行?”
导演侧目看过去,眼前一亮,“可以可以!真是个漂亮的瓷娃娃,快去问问!”
冷不丁被人用手指着,陆相思觉得非常不高兴,小手一抓唐言蹊的衣摆,冷着脸道:“走了。”
“他们好像想请你去拍戏诶。”唐言蹊蹲下,褐瞳一闪一闪,“这么有趣的事情你不去看看?”
“是的。”导演助理跑过来,气喘吁吁接话道,“价格都好商量。”
陆相思斜眼瞧着他,饶是她身量不高,却依然让对方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迫力。
那仿佛是天生嵌在女孩骨子里的、一种由出身高贵和性格嚣张混在一起的气质,在庸庸碌碌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夺人。
“我不缺钱,让开。”
“相思?”场地里飘出一道优雅悦耳至极的嗓音,从腔调到节奏掌握得都恰在好处,听着便能感觉到春风拂面,心旷神怡。
随即有人拨开人群慢慢走了出来,陆相思看到她立马怔住了,“苏妩阿姨?”
唐言蹊也站起身,一回头就见到了一张娇媚动人的脸。
影后苏妩!
车里抽着烟的男人见苏妩离开了场地中央,疏云淡月的俊脸上眉头一蹙,正要下车,余光不期然瞥见一大一小两道熟悉的身影。
岑薄的唇似有若无翘起来,信手拨了个电话出去。
那边先是挂断,而后过了半天才接通,男人冷静沉稳的声音透过无线电波传过来:“我在开会,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车里的男人丝毫不给面子,吐出一口青白色的烟雾,低笑,“老三,你女儿呢?”
陆仰止皱眉,淡淡道:“在家。”
池慕哂笑,“这样啊,那你早点回家,别让她一个人等太久。”
陆仰止挂了电话,本来打算继续开会,突然又想起清时今天出院,说是要去家里看看相思。
他不在家,二人独处的时候,指不定那位小公主又要怎么折腾清时。
陆仰止越想脸色越难看,冯总工程师也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便道:“陆总,你要是有事的话……”
男人从善如流地接过,“多谢冯老,家里有点事,我回去看看。”
说完,起身从衣架上拿起西装外套挂在臂弯间,被西裤包裹的修长的腿匆匆迈出办公室。
宋井不料男人突然从办公室里出来,奇怪道:“陆总,这是要去哪?”
“回家。”他道。
宋井也没多问,掏出车钥匙就去楼下车库提车了。
回到别墅,陆仰止进门便冷声问:“大小姐人呢?”
“在楼上,一天都没出去。”佣人回答。
陆仰止颔首,走向楼上。
自从上次相思被绑后,他虽然嘴上不说,却总有种挥之不去的阴影笼罩在心头。
生怕他稍微一眨眼,她人就……
依次推开书房和卧室的门,哪里都不见人。
俊漠的眉峰猛地皱成一个“川”字,脚下的步伐也匆忙了不少。
楼下一群佣人只听“嘭”的一声,大小姐卧室的房门被人重重甩上,片刻后高大英俊的男人出现在楼梯口,面如秋霜,寒意彻骨,“我再问一遍,大小姐人呢?”
她们面面相觑,这才意识到不好,连忙分头去找。
陆仰止压抑着心头的烦躁,眉梢挂着驱不散的阴沉戾气,整张轮廓深邃的俊脸每一寸线条都绷得很紧,冷冽之意仿佛要破壁而出。
连楼下的宋井都不敢随意开口了,眼观鼻鼻观心地戳在那,斟酌半天才劝道:“陆总,您放心,家里戒备森严,绑匪不可能有机会在不惊动保镖的情况下把大小姐带走的。”
陆仰止凛冽的眼神扫过去,他顿时冷汗涔涔,闭口不言了。
陆仰止伸手按着眉心,强行把思绪从会议和工作中抽回来,投入眼前的情况,很快发现了端倪——池慕那通电话!
他不会平白无故打个电话过来问问相思在哪,除非他早知道相思不在家,刻意来提醒他。
陆仰止边想边攥紧了手机,刚要拨回去,就听佣人道:“先生,后院,后院发现了一条……”
男人脸色一变,暂时收起手机,疾步走入后院的花园里。
一眼就见到一条老旧的绳梯在夏日的微风中轻轻晃荡。
他眉峰间蹙起的沟壑更深了,深如古泽的眸子慢慢抬起,顺着绳梯看向了尽头的窗户——
阁楼。
男人眉心一团团不和善的冷气让周围的下人谁也没胆子说话,半晌,只听他问:“下午谁来过?”
其实不必问也看得出来这是谁的杰作。
全天下敢在他陆仰止眼皮底下撒野的,就找不出第二个!
众人小心翼翼觑着男人冷峻慑人的眉眼,心里都有同一种预感——
先生怕是已经猜到了,只是在等有人把那三个字说出来。
“下、下午唐小姐来过。”
男人攥拳,骨节拉扯的声音清晰可闻。
片刻,他慢条斯理地开腔,沉缓的声音里透出令人颤栗的威严与凌厉,“我让你们给我守着人,你们就给我守成这样?”
“先生……”
隔着衬衫都能看到男人手臂上僵硬绷紧的肌肉和凸起的青筋,自从众人上岗到现在,就没见过先生发这么大火。
陆先生每日都是一副不显山不露水、喜怒难辨的样子,使唤人的时候也不多,只要摸清他的性子,还是很好伺候的。
但不知怎么,就在这短短一个星期里,好像把他一年的脾气都点爆了。 “宋井。”他厉声吩咐,眼底寒气四溢,“三分钟之内,我要知道唐言蹊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