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可这建康城里的混世魔王可不是白白得来的名号,他还是要去芳尘台和铜雀三台,只是多了皇帝陛下同行。
“陛下,铜雀三台乃是我宫中屯兵之地,这刘子业。。。。。。?”子莫脸色稍缓,轻轻抬头与高湛说道。
“他孤身一人便敢与朕挑衅,明目张胆对你兰陵殿下垂涎欲滴,朕若是连铜雀台都怕于给这个浪荡子看,宋人岂不说我大齐外强中干?”高湛说道。
“这个混账东西就是挑衅!非得于我难堪,以为宋人一心求和定会找个妥帖的人来,没想到却是让这个混账做了使官!”
“不,朕要是宋国皇帝也会派他前来,胆色过人且不按常理出牌。不过没想他会用长恭你来挑衅于朕,朕倒是小看他了。”高湛竟然甚是赞许的模样。
子莫一抚额头,全然是头疼欲裂之状。刘子业这混账。。。。。。当初没听燕小乙的永除后患真是大意了!
“长恭,你与我说实话,你可真是在建康被那刘子业占了什么好处?不然这混世的魔王怎得如此纠缠于你呢?”不期然,高湛竟慢慢俯下身,贴着子莫的发丝,与他耳语起来。
“什么好处?莫要胡说!”子莫差点一蹦三丈高,他今日里是全然破了功了,淡定从容成路人,在高湛面前都是咋咋呼呼。
“呵。。。。。。知晓了,不过随口问问,长恭莫要如此紧张。”看得这个反应,高湛反倒很是放心。安抚着子莫像是安慰着小孩子,随手便是摸了摸子莫的头,这过分熟稔和亲昵的动作自然是引得慕容冲和刘子业的注意。
芳尘台,皇帝的随从立于台基之上,从此上塔,需经过十三层盘旋而上的阶梯才可到达塔顶。子莫仰头看了看那高耸入云的芳尘台,觉得今日这高塔于他而言真是格外巍峨高耸,看得脖子都酸了。
扶着腿,子莫作势要从轮椅上起来,身子却打横了悬空而起。哎?!子莫一愣神,整个人竟然被高湛腾空抱起,挣了几下,皇帝陛下目视前方就一脚迈进了芳尘台里,面带微笑,气定神闲。
“其他人都等候在此处,朕要领永光王爷登台赏阅邺城风光。”高湛下令道。
“是!陛下!”一众侍卫和太监宫女们领命呆在塔下,而高湛抱着子莫像是抱着个孩子一脸淡然,仿佛他们叔侄二人本就该如此亲近。
“你你你你你干什么?还不放我下来!”子莫揪着高湛的龙袍,今日这是什么日子,一个个都趁着他瘸了一条腿便不把他放在眼里!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
刘子业没能捞到人的手还定在木轮椅上,看着高湛已然毫不生份地亲自抱着高长恭登塔,眉眼当真狠狠抽搐了一下,忙不迭从后面跟上。普天之下竟还有人的无赖功夫胜过他?!一时惊叹,又有些和高湛惺惺相惜起来。
“兰陵殿下,外国使臣当前,你该注意些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家风范。”高湛低着头谆谆教导。
子莫脸冒冷汗,七窍生烟,压着嗓子狠狠说道:“可不是你逼我的,失了皇室风范的是你吧!我一个七尺男儿用得着皇帝陛下如此对待?!你当我今日才三岁大吗?!”
“不然呢,在我眼中长恭都是那个抱着我不肯放的撒酒疯的孩子啊。。。。。。”眼里含笑看着长恭,高湛心里都是甜的,“郭御医可是千叮万嘱,你的腿伤虽不痛极,可若是此刻便下地走路保不准以后便落下毛病。长恭舍得自个儿以后长短腿,朕可舍不得!”高湛笑了笑。
“谁长短腿?!堂堂一国之君,你不会差别人来背我上去?!”子莫恨恨道。
“长恭殿下想找谁背你上去?是刘子业还是慕容冲?”高湛停滞了脚步,直直看着他,眼底似有火苗跳动。
“我。。。。。。”一语中的,子莫不禁看向后面的那两人,慕容冲的脸上一片冰冻之境,而刘子业则抿了抿唇一副玩味地看着他和高湛两人。他又看回到慕容冲的脸上,竟然愧不敢当。本就是不善言辞之人,这回,还真是落了百口莫辩的处境。
芳尘台,碎香为屑,如临云端仙境。这儿极冷,高湛想把自个儿的披风解下给长恭披上,哪里想有人已然把一件裘毛的袍子披在了那人身上。
“这是殿下的婢女方才交予微臣的,这里风大,殿下还是穿上吧。”慕容冲从身后将那件雪白皮毛的袍子披在了那人肩上,明明知晓皇帝陛下和那永光王爷都看着,偏又转过了子莫的身子让他面朝自己,纤长手指缓缓扣上了子莫领前,不紧不慢温雅如常地把裘袍的系带帮兰陵殿下系上,动作柔缓,可那举手抬足间竟是不容置否的霸道。
末了,慕容冲凤眸长挑,微微眯了眯眼,垂首看着子莫说道:“臣乃殿下亲信,殿下可命臣做任何事情,方才便不该劳烦皇帝陛下屈尊,万一伤了龙体,微臣岂不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语毕,之前一直收敛锋芒的慕容冲竟是气势凌厉直直看向高湛和刘子业,当中的狠戾张狂让人难以想象。
好个亡国之人,好个北朝第一美人!倾国倾城的慕容冲,既是那委身求活的娈童,也当真是那盛世大燕的中山王!之前三番四次当众羞辱于他也未见他稍有反应,没想到,此刻倒是毅然决然强硬回击了起来!
慕容冲。。。。。。原来苟且求活的日子还没有磨掉他身为慕容皇族子嗣的骄傲。有趣,有趣啊!高湛似笑非笑,只是扬了扬下巴,这入了云霄的高台便又似乎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