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之色,虽低头作揖赔礼可是嘴角一勾尽是得意之状。
身边熙熙攘攘是上朝来的官员,从子莫身边擦着袍子而过。
他突然觉得头顶上的云彩在飞快绕着他旋转引得视线发虚了一阵。怔怔看着那个人,子莫捏紧了拳头,吓得那人生生往后退了一步。
垂目盯着脚下的那丹陛刻画,石雕泛着寒光刺着他的眼睛疼。看向大哥,大哥眼中薄凉。他喉头动了动,竟然是没有话语出声。甩甩袖子越过那几人,子莫兀自朝着正殿走了。
“嘿,还不理人了!一个连娘亲的灵位都进不了高家宗庙的庶子,也只能靠着一身子好本事巴结讨好了,我们这些分家子弟倒也没什么,只是替孝琬和孝瑜你不值当啊!这好歹也是堂堂文襄皇帝之后,原想各个都是高风亮节的,没想到他如此不要脸面,这兰陵王府据说修筑得和行宫别院一般,他回了邺城就搬进去了,耀武扬威竟敢越过你们几个哥哥独立门户,当真是无情无义啊!”方才挑衅子莫的小侯爷在身后絮絮叨叨,趁机离间着。大哥还是没说话,子莫的心却是因为这而一片冰凉。
朝上,子莫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像是出神,可是大殿上朝议的事情倒是清清楚楚在他的耳边回荡。
这一年的中秋节还未到,邺城里便来了稀客。宋国使节北上,押运了二十余辆车的粮食和珍宝作为贡物进献给齐国皇帝。
邺城中的百姓夹道欢迎,因为江南的稻米可是邺城中的稀罕物,有了这些粮食进国库,说不定连集市里的米价都能便宜几分。邺城的百姓便是如此务实,所以,之前宋朝的求和队伍心怀忐忑,进了齐国的都城后倒是发现比他们预想的场面要友善不少。
老百姓盼着谷粮,朝廷上的大臣也已然有不少被宋国特使所赠送的小小心意给改了立场,不断和高湛上书说以和为贵,早没了先前的赶尽杀绝之势,趁热打铁想要荡平江南的主战派都缓和了态度。有钱能使鬼推磨,只是不知道这宋国皇室这次下了多大的血本才让一向强硬的段家两位少将军也不再提南伐之事。
子莫看了看闷不吭声的段韶老将军,他不是能用奇珍异宝打动的人,且他一直都亲自率兵驻守在大战后的齐周两国的疆界之处近日才回了邺城,老将军不冒进也不怯战,连他也转了态度大概是周国的境况有了转变。
“皇上。”段老将军上前参道。
“嗯?老将军可有高见?”高湛在皇位之上,他目视前方,看到段韶上前,便微笑着问道。自从那日之后,子莫再没有求见过高湛,而皇帝陛下也再没有私下宣召他进宫听奉。子莫有些不放心高湛的身体,暗中问过几个小太监,不过都说龙体无恙他便也就放心了。想早点了结这邺城之中的纷纷扰扰,等三哥的事情也不再让他牵肠挂肚了他便会离开这个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地方。。。。。。皇城之外,有只凤凰在等他。今后,天高海阔,能一起自在徜徉,这等待,该是不远。。。。。。想到慕容冲前两日来的信件,子莫的嘴角勾了个欣然的微笑。
一道凛冽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他的遐想,一个激灵,子莫抬头,却发现并没人在看他。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目不斜视一副不经意之态,留下子莫心中觉得异样。说不出什么味道,这几日只要高湛的眼神扫过朝堂,纵然是蜻蜓点水一般掠过便让他觉得芒刺在背了。想到这朝堂的流言蜚语,子莫看了看那身处上位的皇帝,思忖着这大概便是高湛的报复了,他不就范,索性便这样弄得人尽皆知,让天下人皆以为他是处心积虑以色侍人的野心勃勃之徒。以这位皇帝陛下的心机谋略,如此手段他是信手拈来。可是。。。。。。胸口似乎被剐着,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莫名悲凉。
“陛下,臣先前一直主战,是因为江南乃天下富庶之地,且如今宋国士气低落本是我国一鼓作气吞并南地的大好时机。然而臣近日得了密报,周国重整旗鼓,一改疲态,若是我朝此时南攻,怕是会腹背受敌,反被周国将了一军!如此,臣如今也主和!”段韶大声禀道。
“哦?周国的宇文老贼不是说兵败以至身伤,差点就气得一命呜呼了?周国该是内忧外患之际,怎么就突然逆了颓势?”高湛捏着手指上的玉扳指,不解地问道。
“禀报皇上,周国小皇帝宇文邕趁着宇文老贼兵败,连同秘密笼络的十个国柱大将军,竟是夺了那宇文护的兵权,软禁了那老贼!且他在五日前娶了突厥部落的长公主,突厥的可汗把兵马调度的大权也交于了那宇文邕手中!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这宇文邕来势汹汹,必成大患,我朝不可不防!”段韶重重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