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说道,然后将他的两个世子叫了出来。
“冢宰大人,我突厥四万骑兵随时等候大人调遣!”上前的斯达世子此次是第一次入中原,他是木杆可汗的正室之子,如不出意外,必当也是下任可汗的接替人。
而阿磨,早前跟着父亲木杆可汗已经入过长安,不过本想立功,却出师未捷,未能抓住逃出未央宫的兰陵王高长恭反被捉住挟持于晋阳城外。此次,他便是要一雪前耻再与齐人大战一番。
“哦?木杆可汗想去洛阳协助达奚武将军?”宇文护知晓率领大军围困晋阳城的杨忠将军与木杆不甚和睦,杨老将军身为元老柱国,此番率军进攻齐国势在必得,可对于协同作战的突厥人却甚是不满,说他们目无军纪只知道做匹夫之勇。于是原先一同围城的几万突厥大军皆被杨将军遣了回来,那木杆可汗自然是恼怒于心,不过,对于杨忠老将军便是宇文护也要礼让他三分,而突厥可汗自然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是,我突厥大军远道而来,擅长奇袭,杨老将军已经排兵布阵将这晋阳围得铁桶一般,我们待命于此也是徒劳,不如便相助于达奚武将军,洛阳乃晋朝旧都,南朝宋军可都虎视眈眈,万不能有些许闪失让宋人抢了先入城了!当然,我突厥大军听凭达奚武将军调遣,只求能随将军入中原腹地,助将军杀入晋朝故都,大扬周之国威!”斯达世子深谙达奚武好大喜功的秉性,一番话让原先相当不屑的达奚武说得周身通畅,想到不日便能率军攻克洛阳,名震大江南北,自然是挺着胸膛不置可否的模样。
“好!既然斯达世子拳拳之心,我大周自当受用突厥将士们的兄弟情义!突厥世子斯达,阿磨,率突厥骑兵四万与达奚武将军一同作战,兵发洛阳!虎狼之师,横戈立马,荡平齐境,若有敢抵抗者,杀!”宇文护手中杯盏掷地,摔个粉碎!
“杀!杀!杀!”军帐之中威喝声四起,恰如蛟龙出海猛虎下山。天意昭然,大周顺天而行,必是马到功成一举成功!!
地万含笑,依着宇文护的肩膀,踮起脚尖攀附到大冢宰身边,巧言耳语道:“冢宰大人莫要忘了让达奚武将军护送陛下去洛阳!先由他开路,挡了这一路来的血光煞气,到时候大人您这真龙才可安然入住洛阳皇宫!”
“呵呵呵,地万啊,你可真是老夫的红颜知己。你和老夫说的我都句句铭记在心呢!”宇文护抬手下令道,“传我口谕,我周国陛下将御驾亲征洛阳城!三军将士众志成城,拉枯摧朽,定当上顺天命下安民心,一路通达,直捣黄龙!”
“冢宰大人英明!”军中武将莫不躬身称道。自从一力扶持宇文邕的候莫陈崇大柱国都被宇文护斩杀之后,谁为天子谁为臣,周朝之中无人敢有二言。
夜深了,肆同镇内大大的军营后面有个明黄的营帐。那里,才是皇帝陛下宇文邕的所住之处。
宇文护倾一国之力将国君都带离了未央宫,挥军伐齐,不胜不归!
只因天女地万的一句话:周乃天命所归,必当开创盛世。
“地万巫女深夜来朕的营帐,不妥吧?”宇文邕在宣纸上挥毫泼墨,似是没看到那深情款款凝视着他的巫女。
“何来不妥,陛下明日便要御驾亲征,地万是来给陛下践行的。。。。。。”地万痴情不改,可惜宇文邕仍旧是爱搭不理。送到宇文邕嘴边的马奶酒,被他轻轻推开了些许。
地万见宇文邕丝毫也没分心,上前凑近说道:“陛下定要先于宇文护一步进洛阳宫。那里,才是真龙盘踞之地!”
“呵,我宇文邕一不信命数,二不谙天意,你这些话讲给冢宰大人听便可,于我,还不如象经棋谱有趣。”大手一挡,便又把地万推开了些去。
“你。。。。。。!”她对他一番心意,日月可鉴,他日宇文邕必当明了!地万咬了咬嘴唇,见那人依旧面无表情,只能识趣扭头走了。
烛火摇曳,宇文邕眼睛都没有抬一下,依旧醉心于书法。门外的侍卫偷偷打量着营帐里面的一举一动,可他们却依旧只能看到宇文邕瘦削的下巴,阴冷的目光。登基一载,便是斗转星移,这些时光每一刻都如同惊涛骇浪,把他重重荡涤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境地之上。
波澜不惊,似乎那巫女从来都没有踏足过这里。。。。。。宇文邕只看着宣纸上的那几个狂草。
夜凉如水,兄长死后的每一天,他便如同断了七情六欲的修行之人。除了忍,只有等。无人能看出他的喜怒,没人能窥视他的心意。宇文护当然不信他,不过对于一个只会下棋弹琴的皇帝,宇文护并不打算立即换了他。这便好。。。。。。他相信他等得下去,如同那唯一可信赖可依仗的候莫陈崇老将军被宇文护斩杀在宫门外,可他却还能默默坐在宣室殿弹了首古曲。一弦一拨,余音袅袅,声声缥缈,佯装不知。
忍人所不能忍,方能成人所不能成!他宇文邕只信自己,不达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