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华台只是在后殿侧旁数百步的距离,可此刻子莫耳畔早没了那百官相聚一堂把酒言欢的喧嚣。
内殿很静,烛台上的蜡烛嗤嗤地似要燃尽了生命,摇曳着火光瞬息间冒出了巨大的花火,然后又猛地暗了下去,化成了一缕缕青烟成了灰烬。
子莫死死盯着高湛的眼睛,在那里,他没有看到一丝丝轻薄的玩味和挑衅。
九叔居然是当真的,那表情,无比真挚和虔诚。似乎是在祈祷的赤子,倾诉着他最诚挚的夙愿和初衷。夜色如幕,可却不如高湛的双眸那般幽邃。烛火给他的眼睛镀上了一层红铜之色,恍若魔魅。
“。。。。。。你是疯了。。。。。。”子莫看着那张酷似爹爹高澄的脸,说得一字一顿。
高湛眼中的神采如那燃灭的烛火,又有如扑火的飞蛾,因雀跃划过的星子般的一时忘情又慢慢覆上了一层他往日里习以为常的坚冰。
抿了抿唇角,高湛更加紧地贴近子莫的脸颊,在他的耳畔沉声说道:“我为你入了魔障,跌得白骨森森狰狞面貌,而你呢,依然就好像那九天之上的天人,一身孤傲,只是这般冷冷讥笑。。。。。。你早该知晓我已疯狂,疯狂地即便落入地狱也想和你一道!”说着,一把拧过子莫的下巴便把脸贴了上去,唇上厮磨啄咬,情迷痴狂。子莫血气涌上面颊,一挥手便没再留情,重重将高湛击倒在了一旁的榻上。
“你。。。。。。!”高湛捂着被击之处,在那榻上满腔怒火正欲发作,只见子莫正了正衣襟,却收了神色恭敬答道:“臣更衣已毕,谢陛下借后殿给臣打理衣冠,臣告退!”说罢,转身便走到了门旁。
“站住!”高湛在后面喝道。子莫顿住了身形,可却长身伫立,并未回头。
“朕未立皇后,你可知晓是何故?”高湛反问道。
“皇上顾念与亡故的王妃之情,并未急于立后,朝堂上下皆传为佳话。”子莫高声回道。
“呵,朕是欠邻和很多,可说到底,朕心中的皇后只有一人,只是,朕知晓这样不可。”
“皇上既知不可便应该早收了心思,你可是要长恭往后不再相见于陛下,陛下才能折返了心意?”
“好个折返心意?。。。。。。。朕今晚若想留下你,你可要如何?”高湛起身,在子莫身后幽幽说道。
“恕臣不能从命!陛下定要强人所难,今晚这后殿之中,便是我高长恭殒命之地!”子莫冷冷答道。
“好个恕难从命!长恭,你居然用你自己的性命威胁于我?”高湛怒道。
“臣不敢。。。。。。可陛下与我着实是已经一错再错,长恭不敢想,我与陛下这般下去该如何收场!长恭妇人之仁,那晚如若铁了心杀你便没今日进退两难的境地,堂堂七尺男儿,却要这般以自裁相威胁,想想也着实是失了豪气,甚为局促。”
“好啊,长恭终究是后悔了。。。。。。你后悔没有杀了我!”高湛叹道,声音中满是悲凉。
“九叔,我向来待你如兄如父,第一次见九叔,我便把你错认成了父亲,九叔,如若长恭已然成了你了魔障,你现如今可选两条路——一来立即杀了长恭,以后阴阳两隔九叔的孽障便是解了;二来,长恭会请命前往边塞戍军,以后不再入邺城,这般,也算是不枉我与陛下如此多年的叔侄情谊,请皇上应允!”子莫说完,倏然转身,毅然跪在高湛身前,低头请命!
他不该如此心存侥幸,犹豫不决间让九叔对他的心思已然到了这个田地,深入骨髓印入骨血,这份情,这份孽,他偿不起,便也只能这般来个痛快!萧子莫跪着,慢慢发现高湛低下了身子,慢慢也跪在了他的面前,两人面对着面,可子莫却着实不敢抬头去看九叔的脸。
“如兄如父?。。。。。。长恭,你说谎。。。。。。”高湛缓缓说道。
“臣何故要说谎?若是臣对陛下多愿意亲近几分,那也是因为思念故去的父亲而觉得看到了九叔就仿佛看到了先父。臣求陛下给臣一个准信,到底是不是要臣死,望陛下给臣一个答复!”
。。。。。。高湛便这样一动不动看着子莫,久久没有说话。手缓缓抬起拂过了子莫耳鬓旁的几缕长发,他的长恭眉头紧蹙,眼神坚毅地盯着身前的地上,如此倔强。
“罢了,看来朕今晚当真是留不得你了。。。。。。”
夜深似水,子莫听得那人如此说道,心下了然,然后甘心地闭上了眼睛:“臣请陛下给臣留具全尸,便说是臣酒后失足落水而亡,不然难免让臣的兄长和亲人太过伤心。望陛下应允。”子莫恭敬磕了一头,其实,他有太多的不放心。
“长恭,既然你着实不肯委身于我,之前你明明可以杀了我保全自己,今日这般求死,何苦?”
“长恭那日未能下得了手,便是知晓九叔多年来对长恭诸多庇护,才能让长恭活到如今。臣是恩怨分明之人,虽是双手染了诸多鲜血,可着实不想屠戮任一生灵,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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