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叔父,孝琬该死!”高孝琬撩起长袍前摆郑重跪于高励面前,“旁人皆说你乐安王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一有动静便两边倒,实不可信。可孝婉觉得,时至今日,还念念不忘匡扶长房一门要帮我高孝琬的人,除了叔父天下便难觅第二人了。叔父怒孝婉不争,恨铁不成钢,孝婉有心试叔父之心意,激怒了叔父,实在不该!请叔父消消气,不可为了此事动了心气,若是叔父病了,普天之下,可谁还能帮我高孝琬一雪前耻?!”
“你。。。。。。?殿下,你是有心试探于我?”高励闻言,惊讶之余连忙起身扶将起了跪在地上的高孝琬,连声道,“殿下不可拜我,万不可拜我,高励是何身份,哪里担得起殿下您的一拜呢!我也是年事已高,竟然分不清殿下说的是是真话还是假意了,哎。。。。。。老了老了呀,我真是恨不得再年轻几年,若是我能早些年回来邺城,能帮助殿下你。。。。。。该有多好!”高励不住摇头,紧紧抓着高孝琬的双手。
“叔父,孝婉不过是一介落魄皇孙,文不成武不就,身无长处,封王十几载只是混吃等死何曾有过什么建树,乐安王啊,你凭什么就把你全家老小的身家性命押在我这个不成气候的人身上?孝婉没有铁血手段,不曾有什么勃勃野心,这十几载,我只是忍气吞声,只是想着息事宁人,叔父,您何曾需要我这么个酒囊饭袋来帮您起事?”
“殿下啊。。。。。。”高励老泪纵横,徐徐弯下膝盖,跪在了孝琬身前,任高孝琬如何扶他都不起来,“殿下忍辱负重,老夫何曾不知道殿下是如何苦楚,今时今日,我高励若是为了一己私欲想要改旗易帜趁乱起事殿下当视我为贼寇,出了这门便可将我这老贼报于朝廷抓了去,可是,我高励若是与我父亲一样老死清河眼看文襄皇帝骨血就此没落,百年之后我高励去了九泉也是无颜见我的先父和文襄皇帝的。当日文襄帝突然遇刺,先父清河王带着全家老小逃离邺城,这事直到他弥留之际还在耿耿于怀,父亲他一直和我说,他一生重情守信,没想,却在如此紧要之时却只能遁出邺城弃殿下您不顾,说他实在无颜,毕生之憾!我高励怕死,在封地躲了如此多年才敢再入邺城找寻殿下您,殿下不信我也是理所应当,理所应当!”
高励低头蜷着身子一直跪倒在了地上,地上有先前砸碎的杯子泼上的茶水,此刻,还滴落了乐安王高励的眼泪。
“叔父,叔父,你先起来说话,孝婉真是错了,我不该揣度叔父你的!您老先起来,不然,孝婉也只能跪在您面前和您赔不是了!”高孝琬说完也对着高励跪下,老的眼泪横流,小的也低头恭敬跪着,如此这般场面,倒真是让人潸然泪下。
高励平复了心绪,想着这门外有脚步声,该是小二热了酒上来了,便也抹干了眼泪,两人坐回到了酒桌旁。小二热敲门进来,放下了酒壶便走了,高孝琬而后检查了走廊外也没旁人,便放心把门又合上了。
“叔父啊,您对家父还有孝婉的权权之心,孝婉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才好!若是成事,孝婉必当封叔父为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殿下,这些都是后话,其实老夫能看殿下拨乱反正重登大统便余愿足矣,此生无憾了,若是要殿下答应我什么条件,那我宁愿立刻就回清河,此生不再入邺城半步。”高励正色道。
“叔父,难为你了,明明可以在封地做个安乐的一方霸主,可为了我却偏要编造些祖业落魄,入京巴结的名头,朝中权贵大臣皆低看你,如此费尽心思,孝琬真不知道当还是当不起叔父的重望啊。”高孝琬说道。
“当得起!凭着你文襄嫡子,神武皇帝嫡长孙的身份,我高励便是粉身碎骨也无怨无悔!老夫先前是怕啊,怕殿下您性子仁厚,又忍让大度,只怕不会被我三言两语便打动。我知晓要殿下下了决心也不是易事,所以三番两次让人捎了话让殿下斟酌清楚,殿下不愿,我高励也只能回那清河不再强求,殿下若也有此意,那我倾尽祖业也要帮殿下把这江山给夺回来啊,文襄皇帝离那皇位一步之遥,便这样饮恨而终,如若他的儿子便从此拜服于他人脚下,让我等当初辅佐文襄帝的老臣们如何瞑目?!好了,这下好了。。。。。。殿下您终于想通了!”高励欣喜,苍老而肥胖的双手紧紧握着高孝琬的,双目熠熠生辉。
“叔父,眼下朝中局势复杂,虽六叔失势,可长广王步步为营已经笼络了大部分权臣,我不是怀疑叔父的眼光和手腕,可是,若想起事,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成的。”高孝琬说道。
“殿下不必担忧,老夫会出面来和殿下商议此事,必然不是一时兴起想以卵击石,只要殿下点了头,老夫便会为殿下谋划一切,殿下稍安勿躁!”高励正色道。
“那。。。。。。便有劳叔父了!”高孝琬起身,弯腰深深拜于高励面前。
“殿下,老夫之前和您提起此事殿下都是避之不及,老夫可否问个明白,殿下为何改变了心意了?”高励问道。
“叔父,孝琓不求飞黄腾达,龙袍加身,可若有人因着高家不复从前荣光而欺门踏户,作践于我高家之人,我高孝琬便是肝脑涂地也绝不会退缩半分!父亲已逝,可高家还有我这个嫡子在,何曾会让人欺辱于此?!”高孝琬狠狠将那酒盏拍落在桌子之上,热酒激荡洒出了大半,高孝琬双目皆是殷红怒色。那日猎苑河旁,高湛身下所覆之人他看得明明白白。
长恭如此牺牲,他还有何面目佯装不知每日混沌度日?忍辱负重?是可忍孰不可忍!